对于不喜欢裸露出身体的男人来说,能当着人的面脱掉鞋,拉起裤脚,再忍受这个人无比郑重地半跪在身前,将苍白肤色被金色截断的单足捧在手中——已经算是很大程度的容忍和信任了。

毕竟,虽然埃迪对在自己脚上挂了快一千年的镣铐已然不以为意,也不会那么轻易地愿意把等同于某人强行给他打下的烙印展示给他人看。

“喂。”

他已经干坐老半天了。先抬起来的是左腿,他的双手懒洋洋地撑在床沿,身子向后仰了仰:“你坐着不行吗,跪着不累”

“没关系。”梅林没有抬头,目光自然也不偏移,只有犹带磁性的嗓音传了过来::“这样更方便……唔,不行,稍稍有些棘手。”

“比我想的还要麻烦,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个已经不能算是做成锁链模样的魔术产物,而是更高等级的‘神器’了。给你戴上这个的人,毋庸置疑——”

是一个混蛋啊。

还是一个任性狂妄到令人发指的混蛋。

请原谅梅林没有把后面的这句话说出口,也原谅一下,他居然对素未谋面的谁谁谁做出了这么无礼的评价——而这些真的是大实话。

即使没有面对面,凝视着几乎镶嵌进腕间血肉之中的黄金镣铐,依旧能有如同与其傲慢自我的真正主人猝然相见的感受。

因为,对方的占有欲太过盛烈,也太过嚣张了。

哪怕不得不稍作分离,也恨不得从这男人身上撕下一块肉。若是许久都得不到,见不到,那越演越烈直至巅峰的妒火,便要将他的骨也吞噬殆尽。

那家伙压根就没想过要让镣铐从男人身上脱落。

中间连接的锁链无所谓,能起到的也只是影响行动的用处,断了也就断了。

紧缚在两边脚踝的黄金制成的镣铐,制作者取不下来,将它戴上的那人也不能。谁都不能再取下了,除非,被死死咬住的男人死去。

而他偏偏,又不可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