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贤王侧躺在那儿,被单只浅浅地盖在腰间。

他用右手托起头,神色平静仿若波澜不惊,目光低垂下来, 落在由左手偶尔翻动的那本颇有厚度的书籍的纸页上。

没错,从原本一直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的那一团突然惊醒一跃而起,到把镜子随手丢过来,再到那一团疑似抓狂地照了半天镜子,这位定性极佳的王就没有正眼看过他。

艾尔利:“……”

悄悄捏了捏总觉得比他的床更要柔软舒适一些的床垫,这个骨子里果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外貌的英灵放弃了纠结,把头扭了过去。

“吉尔。”他认真地询问道:“难道,我昨天,在你这里睡了一晚上吗?”

“哼。”

王又用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气声回音了,表情仍旧没有变化,视线略淡但似是格外专注。

艾尔利锲而不舍:“吉尔,吉尔,吉尔……吉尔?”

过了一会儿。

王:“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很好。”

那看上去极有分量的砖头书受外力作用猛地合上,发出的清脆响声暂且不管,王也撑起了身,在床上盘膝坐起。

“喝得烂醉,浑身一股乱七八糟的味道,还得让我亲自抱你回来。”

艾尔利屏气凝神刚听到一半,忽然心头一凛。

吉尔伽美什的语气也很正常,听不出有什么怒意,但是,艾尔利却是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在他陪伴在生前的王身边的那几十年里,非常清楚地发现了,王对枕边之人格外挑剔,就算同床共枕,也几乎没有人能在王榻上留宿到天明。

似乎有很多夜晚,王独自安寝,淡淡的月光从外界而来,悄然倾撒在未被烛光照拂的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