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顿时忘了想说的话了,道:“哪里哪里?”

贾环将自己辫子揪起来,指着根处那一块儿,道:“就是这一块儿,痒死了。”

赵姨娘仔细找了找,用手指给他轻轻抓挠,道:“若真长虱子了,满头都是芝麻大小的虱子卵,哪有你这么干净的……许是许久没洗过了,头皮痒。回头让丫头给你篦一篦就好了。”

“姨娘你看仔细些,旁的地方都好好的,就那儿痒,铁定是有什么,许是长了疖子也不一定?”

赵姨娘又仔细看了看,道:“好着呢,除了你打小就有的那颗小痣,什么都没有。”

“什么痣?在哪儿?”

“就是这颗。”赵姨娘用手指在他发根处点了点,道:“你打小头发就生的下,马道婆说,后颈上的头发叫苦头发,头发生的越下,命就越苦,加上这颗痣,就苦上加苦了,唉,果然从生下来就开始生病,断奶都没断过药……”

“父亲也知道我后颈上有痣吗?”

“知道,怎么不知道?当初你生下来,老爷也是稀罕了好一阵子的,只是后来整日的生病,就……好在老天可怜,终于让环儿你有了出头的日子,老爷虽口上不说,但我知道,他疼你的很呢。”

贾环笑笑不说话,父亲刚才……是在找那颗痣?

又过了两日,就是迎春的大日子,府里一大早就热闹了起来,贾琏和王熙凤两个一个管内,一个管外,他们年纪虽轻,但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再加上有贾母提点,偌大一件事,被两人打理的妥妥当当的,没出一点纰漏。

贾赦正站在外厅拱手应付着连绵不绝“恭喜”之声,脸上虽带着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这是什么意思?!真当他荣国府落寞了不成?派来的都是些什么小虾米?!送的礼更是不值一提!

虽然还欠款让府里的资产缩水了大半,虽然他贾家没有一个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臣子,虽然荣国府无论金钱权势都大不如前,但是荣国府还没有倒,他贾赦还是朝廷的一等将军!居然敢这样轻贱于他!竟商量好了似的,个个都不上门,派个偏房的晚辈就来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