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真有点冤枉,他和他爹连番被人针对,真不是他们人缘太差,而是因为李资风头太过。
江南案办的漂漂亮亮,修个园子都能修出水泥这神物,瓷砖给朝廷挣了大笔的银子,修堤的事儿就更别提了,银子没花多少,硬是才半年就修了一条能抵挡二十年一遇洪水的大堤出来……
与之对比,其他的几个皇子,都还在各部历练,就算偶尔做上一两件漂亮的差事,在李资的强大光环之下,简直连个火星儿都算不上,这种情况下,各位皇子的火力自然要集中在李资身上,作为坚定的“三皇子党”的林家,当然是首当其冲。
林楠叹气:若李资果真有意皇位也就算了,可是明明他就没那个意思……怎一个冤字了得哦!
忽然又觉得自己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实在难看的很,于是闭嘴。
第二天,林楠还没去翰林院销假,就得知自己升了官儿,现已是正五品的鸿胪寺少卿了。林楠为自己咂舌:如果现在外放的话,按照升一级的惯例,他可就是前所未有的十七岁四品大员了,啧啧,比他爹当初还牛啊!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就算要调外任,也得再熬三年呢!
升官自然是喜事,但林楠对自己的差事却很是不满:耶律良才那厮可是和自己有仇的,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可现在自己的差事居然是放了他,还要放的自自然然,不带丝毫烟火气,只想想就觉得憋气……至于所谓的好处,去他的,他林大爷什么时候缺过钱?
回来就升官,正好两次应酬可以合作一次,林楠像是要把在河道上错过的美味佳肴都补回来似得,成日里不是在外喝的大醉,就是在家呼呼大睡,上任足足半个多月,鸿胪寺硬是一次都没去过。
他这般旷工,鸿胪寺的同僚们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着急的是另一波人——戎狄使臣在鸿胪寺和刑部都碰足了钉子,每日只得在林楠出没的地方四处堵截,林楠上任了半个月,就追堵了他半个月,也不知是运气太差还是手段太次,竟直到现在还没见着真佛。
刑部。
刑部尚书喻子濯和林楠对座饮茶。
喻子濯头疼道:“小林大人啊,那个耶律良才,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把他弄走?本官都快被那些蛮子烦死了。”
“弄走?”林楠讶然道:“喻大人不是说笑吧,这等刺杀皇子的要犯,不拘押在刑部,难道还要关在鸿胪寺不成?”
喻子濯皱眉道:“倒不是不能放的问题,而是陛下既然将此事交给你全权负责,你总要拿个章程出来……总不能在刑部,不审不问不明不白的关一辈子吧?”
林楠冷哼一声,道:“耶律良才刺杀皇子,几百双眼睛看着呢,大人问我要什么章程?大昌律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大人只要在秋决名单上加上耶律良才四个字不就行了。”
喻子濯迟疑道:“这……怕是不妥吧!耶律良才到底是外族……”
林楠打断道:“外族又怎么样?外族就可以在大昌杀人放火、为所欲为?刺杀皇子,乃是灭九族的大罪,如今只杀他一个,已经是便宜他了!”
喻子濯苦笑道:“戎狄使臣现在还在京城呢,若这当口杀了耶律良才,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林楠冷哼道:“杀了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了,杀他一个侍卫,戎狄王就带兵打来了不成?喻大人又何必过多顾虑,秋决名单还要上呈陛下亲自勾决,大人只需按大昌律加上他的名字,至于陛下那里,自然有我和父亲进言,无论成与不成,与大人半点不相干……”
喻子濯头疼道:“容本官再考虑考虑……”
林楠见好话说尽,喻子濯就是不松口,眼珠子一转,道:“啊,对了,下官过来的时候,父亲让我带话儿呢!”
喻子濯精神一振道:“哦?林大人有什么事?”
林楠笑道:“父亲说,先前因为分洪,淹了不少人家,现下洪水退了,要拨一大笔银子过去给那些人重建家园,所以最近户部经费紧张的很,刑部这边若要有什么花钱的地方,还请先缓缓,等再过三四个月,各地的税银上来……”
喻子濯哭笑不得,指着他道:“你、你这……算了算了,本官拧不过你!在秋决名单上添上耶律良才是吧?行!本官依了你,不过陛下那边,可不是我说了能算的。”
林楠大喜,深深一揖,笑道:“多谢大人!喻大人,方才小侄的话,都是浑说的,其实父亲是说,现下户部钱多的很,大人有什么要开销的地方,只管批了条子去领就是……便是多写点也没关系,当是小侄孝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