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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林楠屁颠屁颠的跑到他书房给他献个“平戎三策”什么的……算了吧,他也就是想想罢了。

李公公道:“那些人魏将军都已经敲打过了,并故意将他们与外人隔开,老臣也派了人监视,若是陛下不放心……”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微动了动手指,做了个极隐晦的手势。

李熙摇头道:“到底是有功之人,等洪水退了,给他们挪个稳妥的地方就是。”

李公公没说话,这已经不是他的管辖范围了。

李熙沉吟道:“既然是真的,那么有些事就该做起来了。该洒的人都洒出去,也不用他们带回来什么了不起的情报,更别多告诉他们什么,让他们在草原上,好好的过他们的日子……”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

李公公点头:“老臣明白。”

李熙又道:“等过几日耶律良才押到,千万别审,人放到刑部关起来,事儿交给鸿胪寺,让他们和戎狄扯皮去,戎狄的使臣中混进了刺客,总要给个交代。”

李公公露出诧异之色:“陛下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

这种事,当然应该暗地里严刑拷打一番,等把嘴巴撬开来,东西榨干了,再把脖子一抹拖去喂野狗。把人交给鸿胪寺?开什么玩笑?让那帮蠢货去扯皮,结果他都能想得到——若是不重要的人,那帮蛮子直接当着你的面一刀杀了灭口,若是重要的人,借口自行处置,人带回去,再随便弄颗人头扔给你说已经处决了……真还不如直接把人还给戎狄来的爽快。

而且千万别审,也就是说,就连耶律良才的身份,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且,小林大人的话,那耶律良才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

李熙冷哼道:“朕就是要他知道!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他能杀了草原的上所有和尚、兽医和游商?他能禁止草原各族屠杀野狼?他能规定不许养山羊?戎狄各部落,各有个的头儿,戎狄王也只能挟制,要完全控制草原,还早着呢!”

李熙用手指在龙案上轻敲:“我们大昌,到底是礼仪之邦,那些手段太伤天和,能不用就不用,而且狗急跳墙咬起人来也疼的很……你说要真把他们的大草原弄得寸草不生的,不更得来抢我们大昌的土地吗?可是要真不用,朕又不甘心,既然有克制他们的手段,凭什么还要年年受他们的气——皇叔你可知道,什么样的刀最可怕吗?”

不等李公公回答,自己便说了下去:“耶律良才不是戎狄王最宠爱的儿子吗?朕不仅要放了他,还要暗助他成为下一个戎狄王,只要他在位一天,就永远不敢动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道:“架在脖子上的刀,永远比砍断了脖子的刀可怕! 皇叔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李公公抬了抬眼皮,道:“老臣明不明白没关系,但是有个人却未必会明白陛下的苦心。”

李熙愕然。

李公公阴阳怪气道:“陛下的这个决定,林大人他知道吗?”

李熙顿时愣住,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不至于吧?”

又怒道:“被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可是朕的儿子!林楠那小子连一根头发都没掉呢!朕都不计较了,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是吧?”

李公公看着他不说话——撇开最后那句泄气的“是吧”不提,陛下如果您能不这么怒气冲冲的说话,说不定可信度会稍微高那么一点。

到底还是年轻,虽然大夫说的吓人,但不过将养了五六日,林楠就恢复了往日的精气神,此刻河道上的情景也一日好似一日,洪水正渐渐的退去,河道上民夫和军士的抢修技能已经练到满点,便是有什么情况,也快快的就处理了。

这种情景下,林楠的懒病儿又犯了,再不愿去河道上凑热闹,李资也觉得反正有魏将军主持大局,河道上有他没他一个样,索性借口养伤,陪着林楠住在某个知府贡献出来的别院里偷懒。

逍遥住了几日,就有林家的人和李熙派的数十个禁卫一起找了来,目的是接林楠回京,至于李资,将李熙的话翻译成比较浅显的句子,那就是四个字——爱回不回。

从同来的林成口中,林楠才知道,他在修堤的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儿,可真不少。

事情要从耶律良才说起。

耶律良才伪装进京,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浏览大昌风光,而是想亲眼看一看大昌政局,不想入境没多久,就发现大昌多了一样新鲜事物——水泥。水泥这东西的出现,对戎狄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戎狄人原就不善攻城,对大昌坚固的城池很没办法,有了水泥这东西,城池更坚固不说,且前一日好不容易破开的口子,水泥一抹,一晚上就能恢复如故,若把人逼急了,直接用水泥把门一封,我让你撞去,还有用水泥造滚石什么的……总归是麻烦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