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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如海的性格,便是欺负他的是皇后娘娘,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是不知道会做到什么地步罢了。

只是对于李熙的反应,虽李资说的字字都在理,但是李资并不知道,李熙当初有言在先,便是林楠带着李磐玩耍都是使得的,何况是抄书?

如今皇后拿着抄书的幌子罚他,害他双腿成疾,李熙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他林楠虽然拿李熙没办法,只有自认倒霉,但是李熙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他?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口中所谓的布衣之交?

只听李资继续道:“昨儿是十五,原本父皇每逢初一十五,必定会宿在皇后娘娘宫里,数十年如一日,但是昨儿却在御书房独寝,这对皇后娘娘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没脸了。听说昨儿晚上皇后娘娘令人去催了父皇数次,父皇先是不理,到第三次时,更是直接将派去的人打了板子。皇后娘娘因此气的哭了半宿,且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滴水未尽,便是这样,父皇也始终没有踏入后宫半步。”

林楠哦了一声,无动于衷。李熙不会以为他一晚上不睡皇后就抵得过他一双腿了吧?或许对皇后来说,这很严重了,但是在他眼中,什么冷战,什么撒娇绝食,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与他何干?

没有兴趣再听这些,问道:“按这样说来,殿下之前假传懿旨,反倒是帮了皇后娘娘的忙了?皇后娘娘总是领情的吧?可赏了什么?”虽皇后的懿旨随后就到,但是懿旨是在李熙之前到还是之后到,性质截然不同。

李熙闻言神色一冷,淡淡道:“她责怪六弟不该为我掩饰,应该让父皇处置了我这个胆大妄为的逆子才是。”

林楠扑哧失笑,对李资没有半分同情,笑道:“那位肃王殿下可真是辛苦。”有这样一位娘亲,哪怕有李熙的纵容,也不知要多操多少心。同时心生警惕,他是不是有些小瞧了那位看起来傲慢自负的肃王?

一抬眼,却看见李资那张依旧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眼中漾起的不经意的暖意,还有唇角勾起的微妙弧度,顿时愣住。

在这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是殷桐。

也许因为童年过的并不愉快,殷桐不是爱笑的人,在生意场中应酬难免,但即使是笑的再大声,眼中也看不到半点笑意,可是他这种和眼前的李资如出一辙的表情,林楠却时常得见。

每当林楠开怀时,不经意的一抬头总是会看见殷桐正看着他,露出这种表情,这种浅淡的接近于无却又真实如同出自本能的笑容,自然的连殷桐自己都没有察觉。

林楠甩开心头的杂念,伸手替李资换上一杯热茶,道:“昨儿的事,下臣还不曾谢过殿下呢,若非殿下搭救,我再淋上一阵苦雨,现在只怕也没法子好端端坐在这里陪殿下喝茶了。”

李资淡淡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做磐儿的伴读,不拘是跟了哪位兄弟,也不会弄出昨日的祸事来。既然是我的缘故,救你也是我的份内之事。”

竟然说的这般理所当然,林楠一时有些无语,原来他惹祸上身是李资的缘故啊,他还以为是自己自找的呢!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人对自己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苦笑道:“殿下不觉得对下臣太好了吗?让下臣诚惶诚恐,不知如何自处。”

李资突然沉默下来,伸手端起热茶,低头慢慢的喝,喝的很认真,很慢,等一杯茶快要喝完,才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林楠的眼睛:“其实在客栈,我并不是第一次见你。”

林楠愣住。

他却记得,那是他第一次见李资。

难道是之前的林楠和李资有什么纠葛,而他没有继承到相关的记忆?

李资继续道:“半年前,我奉父皇之命去江南。明面上是去江南巡查,其实是为了你。”

“啊?”

“当初林大人在密折中提及你被污下狱。父皇第二日便让我下江南,千叮万嘱说,不管事实真相如何,不管你有罪无罪,都必须要把人完完整整的给弄出来。”

林楠彻底愣住,他现在才知道,李熙竟有过对他这么上心的时候。

李资道:“但当我到达江南的时候,你已经被林大人接出来了,所以我并没有急着去府衙。然后有人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

“我每次出行的习惯,必定派人先去前面探路并打点好衣食住行,找好客栈,定好房间,打听当地的道路交通、酒楼茶馆甚至风土人情。等到了客栈洗漱好之后,不是去酒楼吃饭,便是去茶馆喝茶,去的必定要是最热闹的一间,因为我习惯在酒楼茶馆的大厅坐着,听听那些人聊些什么,我总认为,这样从不相干的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才是最准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