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脚步一顿,身体就着前冲之势一个旋转,一根钢钎脱手而出,以比子弹更快的速度射向古文士。

“当!”

一声脆响,钢钎和玉色小剑撞在一起,钢钎断成两截,玉剑被高速弹回,坠落在地上,古文士晃了晃,身体再次淡了几分。

张健扶着手中另一根钢钎站稳,“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沉重的喘不过气来。

他也到了极限了,刚刚那一阵交锋,对古文士来说是骑虎难下,对他何尝不是?护盾反弹的力量经由他的身体强行扭转方向,每一刀斩下去,砍的是护盾,伤的却是他自己的身体,更别提最后那一拳……虽然他贴身穿了防弹衣,却依旧被那一拳打的短暂的昏迷了过去,才苏醒过来,又不得已的冲上去,以至伤势再一次加重。

手段用尽,对方却连底牌都不曾亮,这一仗还怎么打?张健苦笑一声,心中渐渐升起绝望。别说他已经没有余力,就算还有又如何,就算他再一次击中那怪人又如何?他根本不是实体,就算打中他一百次又怎么样,根本没有对他造成根本性的伤害,他依然可以进退自如,他依然可以恢复如初。

这是一场完全看不到胜算的仗,因为他不仅没有击杀对方的能力,连击杀对方的方式都不知道。

再怎么样都不过是垂死挣扎,然而便是垂死,也依旧要挣扎!

落在地上的玉剑忽然跳动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张健瞳孔一缩,手中瞬间多出一面重盾挡在面前,然而心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想也不想便奋力一滚……

只听“嗤”的一声响,小巧的玉剑刺破盾牌,擦着他的左肩掠过,顿时鲜血飞溅,剧痛传来。若不是他最后这一滚,被这玉剑划破的,应该是他的咽喉。

张健完全顾不上肩头的伤,半蹲在地上,手中换了重刀在手,横在胸前,所有感官都调集起来,全身肌肉紧绷,精神也紧绷成弦。

忽然,张健重刀猛地右挥,身体极力左侧,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重刀刀脊上出现一道豁口,与此同时,他小腹上出现一道长长的划痕,鲜血透过防弹衣渗了出来。

“当!当!当!”

堪称密集的交击声响起,张健的重刀已经千疮百孔,他的身体也是千疮百孔,密集的伤口几乎将他变成一个血人……或许是感觉他的垂死挣扎很有趣,那怪人的剑不再对准他的要害,然而便是如此,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不断的流血,也将很快要了他的命。

张健气喘如牛,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已经看不清东西,只能凭着直觉战斗,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内伤过重,往日灵便的四肢变得沉重如山,反应也开始迟钝……

知道继续坚持对接下来的命运没有任何影响,但他终究不甘放弃,隐约的破空声再次传来,张健勉力举刀,奋力一挥,虽然刀光依旧闪起,然而他自己知道,已经慢了……他的反应慢了,挥刀的速度也慢了!

来不及了!

这一剑,是冲着他的右臂而来的,张健苦笑:看来他终究还是逃不过成为“猫饵”的命运,只希望那只猫儿,能真的凉薄一些,不要傻乎乎的冒出来……

真是不甘心啊,若是能再快一些就好了……

“啪!”

忽然,他的背心上被人不轻不重的抽了一鞭,不重,更不疼,但那种被人抽了一鞭的感觉却清晰无比,仿佛这一鞭,穿过他的外衣,穿过他身上的防弹背心,甚至穿过他的皮肤肌肉,抽到了更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探知的地方。

“笨。”

清澈之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张健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它的声音,只知道随着这一记鞭、这一个字,他身上仿佛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终于冲破了无形的壁垒,喷薄而出!

似乎感受到他“快一点”的强烈意愿,他的胳膊和重刀被几根藤蔓缠住,加快挥舞了出去,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胸口涌出,蔓延到四肢百骸,仿佛干裂的河床忽然得到洪水的滋润,瞬间迎来蓬勃的生机。

不需要任何人解释,张健心中便升起明悟,原来传说是真的,原来血藤真的可以与人共生!那个雨夜,谁也不知道嘟嘟做了什么,竟让那株血藤与他,如同生活在两个相互重叠的时空中,既相互依存,又两不干扰。

如今,血藤终于学会透过他,来到现世,无数在深绿中隐隐透着血色的藤蔓在他身后浮现,他的任何命令都会被血藤感知并实现……如臂使指,随心所欲。

依旧还在幼生期的血藤并不算强,却终将会变得很强,甚至最强!

“不可能!不可能!”古文士难以置信道:“你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和天地灵物融为一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