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懒洋洋道:“这次不一样。你知道父皇的性子,喜新不厌旧,不管外面、里面有多少新人,回宫后对尹妃她们也体贴关爱依旧,从不曾冷落过半分。可这次,据说都不大愿意去后宫了。前几日他最喜爱的张婕妤说病了,派人把他请到宫里,父皇看了方子,就那些安神养身的药,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婕妤撒娇,说自己几日不见皇上,吃不香睡不着什么的,哄的父皇龙心大悦,好一阵缠绵。末了张婕妤趁父皇心情最好的时候,说自己的哥哥在外面受了气,求他给挪挪地儿……”
“大哥你说,这是多大点儿事啊!父皇什么时候在这上面拒绝过她们?可这一次,居然直接变了脸,起身就走,还斥责宫里的女官,说下次她们主子再病了,请太医就是,他又不会诊脉看病,给了张婕妤好大一个没脸。张婕妤哭的死去活来,一整天水米不进,换了往日,父皇早就去哄了,可这次居然硬着心肠,一眼没去看。最后还是万贵妃出面做了和事佬,引着父皇去了张婕妤宫里,张婕妤也借机下台,委委屈屈告了罪……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惹了父皇。”
李建成皱眉道:“元吉,你一天到晚盯着父皇后宫的事儿算怎么回事?有时间多去看看兵书!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我是太子,不好总是出征,你又不知道长进,这样父皇只会越发依赖世民。”
“哎哎哎,可别冤枉我啊,”李元吉道:“这些可都是尹妃跟我说的。哦对了,还有尹妃的事!以前父皇不是最喜欢听尹妃抚琴吗?昨儿父皇去尹妃宫里,让她来一段,她就问了句皇上想听什么,父皇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就不高兴了,勉强坐了一会就走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李建成皱眉不语。
李元吉道:“大哥你可别不当回事儿,父皇耳根子有多软,你比我更清楚,尹妃在他耳边说一句话,比大臣说一百句都有用……若是父皇果然厌了她们了,以后行事可少了许多方便。”
李建成依旧不说话,李元吉忽然咦了一声,猛地坐起身来,扇子一拍掌心,道:“大哥,咱们都清楚,父皇这段时间在外面哪有什么人,有空都去陪那小子玩儿去了!你说,父皇是不是迷上他了?虽然父皇以前是不好这口儿,可他喜欢美人啊,那小子又长得……说句不好听的,我不喜欢男人的看着都心痒,要不是他名气太大,人又太烈,我早把他弄回去尝尝滋……”
“元吉!”
李元吉见李建成发怒,耸耸肩道:“成,我不说了成吧?”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你别胡思乱想,父皇和林若之间,没那回事儿,父皇对他是如子侄一般的爱护。”
李元吉神色一冷,手中扇子狠狠一摔,将几上的茶杯撞到地上,发出“碰”的一声响,咬牙道:“妈的!还不如是被勾上了床呢!”
李元吉阴沉着脸好一阵,忽又笑了起来,道:“大哥,父皇的性子,咱们都清楚,林若既然得了父皇的青眼,等闲就不会厌了他。若是林若一心是站在你这边的,当然是件好事了,可若是……听说李世民对他,可上心的很呢!”
李建成心中一阵烦躁,将手里的折子扔在一边,口中淡淡道:“他伯父是我东宫洗马,他不站在我这边,还能站在哪边?”
“这倒也……”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道:“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李元吉的话被打断,怒道:“没看见爷们在说话吗?有事给我候着!”
外面顿时没了声音,李建成不悦的看了李元吉一眼,道:“进来说。”
太子詹事进门,恭声道:“方才宫里传来旨意,免林博远太子洗马一职,升任秘书省少监。”
秘书省少监和太子洗马一样,职责都是掌管图书典籍,一个是从四品,一个是从五品,但一般人却宁愿做太子洗马也不愿做少监,原因是前者虽看似低了一品,却是太子近臣,兼具指导太子读书和处理政务的职能,日后前途无限,但后者却远离中枢,只算是闲职。
李建成沉着脸不说话,挥手令太子詹事退下,李元吉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怕林若和你走的太近?”
李建成嗤笑一声,声音中带了几分嘲讽:“估计父皇是想让林若陪他去仁智宫避暑,林若不肯,他只好用这迂回的法子……看吧,随驾的名单里一定会有林博远,林博远要是识趣,自然会老老实实把林若带着。”
李元吉愣了好半晌,骂道:“娘的,这叫什么事儿!”
又道:“父皇挑明身份了?”
李建成道:“没,我看着好像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