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主角,安宁早早的到了酒店,穿一身正装跟在齐正阳身后转悠。等正式开始,该见的人见的差不多了的时候,他的脸都要笑酸了,很是羡慕他哥齐臻面瘫的人设。
不过面瘫这种事,也是要讲资格的,如齐臻这样的豪门子弟,面瘫一下那叫酷帅有型,若换了毫无背景的普通职员——不会笑连面试这关都过不去,如果不是在某方面特别出众的,连份好工作都找不到。
安宁被齐正阳揪着见了一圈人之后,又被齐臻叫过去,再认了一圈人。
安宁喜静,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却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知道齐正阳和齐臻两个是不想自己因为不是齐家血脉,而被人排斥在圈子之外,所以才要带着他表明态度,遂也配合的很,乖乖跟在后面,扮个乖宝宝。
安宁也有自己的圈子,只是里面的人年龄段比较小,这次也有些跟着长辈一起过来了,安宁少不得要过去打个招呼。只是这些人中有不少曾卷进当初的酒吧事件,见过安宁最为狼狈和狠厉的一面,面对安宁时心态很是复杂,在尴尬和隐约的畏惧之外,还因为他的身世,又带了几分自矜。他们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表面功夫练得很不到位,所以言语间不知不觉露出几分傲气,有几个甚至说出类似于“以后我照应你”的话来。
既被人隐约排斥,安宁自然也不会凑上去“高攀”,只是感叹先前过于单纯,以为那些人凑上来讨好便是对他心存好感,却不知这个圈子的人,最是势力不过。
安宁若无其事的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装作见到了熟人,从侍者手中取了杯酒,找了个安静又隐蔽的角落坐了下来。
齐正阳请的人不少,包的地方也大,走过过场之后,大家就各自方便,或和熟识的人闲聊,或四处走动扩展人脉,当然也有和他一样,累了找个地方暂时躲清净的。
安宁坐在沙发上喝着小酒,戳着手机,没多久忽然听见视线不及的拐角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清甜悦耳,带着几分惊慌和诧异:“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
齐倩然?
略带了几分磁性的低沉男声隔了片刻才回答:“怎么会?若是怕打扰,我就不会呆在酒店里了。大家都是客人,小姐不必太客气。”
“谢……谢谢。”齐倩然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感激:“你真是个好人。”
那人似乎被“好人”两个字逗笑了,摇头失笑两声之后安静下来,齐倩然也好一阵没有说话。
直到安宁又打完一战,才又听见齐倩然的声音,道:“那边那么热闹,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不喜欢吗?今天宴会上来的人,身份都不低,就算不喜欢这种场合,也该去多认识几个人,对你以后……对、对不起,我是不是交浅言深了?”
没有得到回应,齐倩然停了停,声音变得黯然:“对不起,我爸爸妈妈是做老师的,我从小受他们影响,也变得……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做老师的?男人又笑了一声,道:“是我失礼了才对,只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同我说话,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他顿了顿,又道:“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就是混进来看个热闹,没准备认识什么人,也不想被什么人认识。”
这句话安宁倒是信了一半,这男人声音很特别,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显然齐正阳和齐臻带他见得人中,都没有他,可见并不是齐家熟识的人,但听他的语气,身份应该不低——这是哪家的太子爷微服私访呢?
他不欲偷听两人说话,而且作为主人,躲太久也不好,遂起身离开,向人多的地方走去。
只是他耳朵灵敏,虽走开一段距离,依旧听到齐倩然“哦”了一声,有些失落道:“其实是我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以为你也……所以才想来和你说说话。”
那人淡笑一声道:“其实要说不适应,倒还真有点……拿死人作秀这种事,不是谁都能适应的。”
拿死人作秀?安宁脚步微顿,在旁人看来的确如此吧,但来参加宴会的人大多都知道他的身世,又怎会如此着想?
而后,是齐倩然微不可闻的哽咽声,和一声低低的:“……谢谢,没想到……还有人……”
安宁微微皱眉,便听见身后脚步声起,齐倩然从他身侧小跑而过,一面伸手抹去眼泪。
安宁淡淡一笑,拿死人作秀这种事,又有谁比这位齐二小姐更擅长?想起当初她一脸的倔强来到齐家,替安父安母道歉,央求他去祭拜的模样,心中一阵膈应。
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只见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一头短发、五官深邃俊美的男人,手持一杯红酒,目光正追着齐倩然的背影离开,发现安宁在看他之后,对他点头淡淡一笑,手中红酒微举示意,喝了一小口,动作神态极为闲适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