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笑道:“若非是很多人叫你小鱼,你怎么会特意强调不是小鱼儿的那条鱼呢?”
安余一想也是,自嘲一笑,也懒得再说,埋头大吃。
寇仲和徐子陵在一旁使了几度眼色,但是明知这妖孽般天才的少年只怕会成为他们日后最可怕的对手,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对这仿佛毫无防备伏案大嚼的少年痛下杀手。
半晌后,安余终于放下筷子,满足的叹了口气,起身道:“吃饱了,走吧!”
“去哪儿?”
安余讶道:“不是要去巴陵吗?”
寇仲张口结舌:“子陵是要去巴陵不错,可是你、你……”
安余理所当然道:“现在摆明了我奈何不了你们,你们似乎也不太愿意对我出手的样子,既然如此,除了让我跟着,你们还有更好的法子吗?虽然远去巴陵辛苦了一点,可是总比留在这里要安全的多,要知道战场是最不靠谱的地方,倒霉起来像宁道奇那样的高手说不定都会丢了小命儿……我怎么会选择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想必你们也不放心我留在此地吧?”
寇仲徐子陵面面相觑,安余见他们不答,讶然道:“你们的意思,难道非要我躲去暗处不可吗?罢了罢了,客随主便就是。”
起身便要穿窗而出,徐子陵忙道:“慢着,我带上你就是了!”
安余回头了他一眼,道:“徐子陵果然是聪明人,我在外面等你。”
徐子陵和寇仲对视一眼,心中都升起荒谬绝伦的感觉,但是亦是无可奈何,若是让这么可怕的对手时刻窥探在侧,寇仲什么大业都不要想了。
突然间便觉得头皮发麻,这少年看似天真坦率,说了许多话,却没有给他们透出任何有用的讯息,反而一句轻描淡写的“难道非要我躲去暗处”便逼得他们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实在是比婠婠拿彭梁帮兄弟的性命为筹码更为可怕和不着痕迹的威胁。
他们更是此刻才想明白,这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少年,其心智和他的武功一样可怕,假以时日,必是比婠婠还有恐怖的敌人。
寇仲苦笑道:“阴癸派随随便便派出一个孩子都这么可怕,我实在不敢想象他们倾巢而出将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唉,和他们作对是否是我们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呢?”
徐子陵淡淡道:“我们从来没有和他们作对,是他们在不断的找我们的麻烦……如果阴癸派真的这么可怕,也不至于在和静斋千年的斗争中一直居于下风了。”
☆、第 2 章
徐子陵也知道寇仲并不是真的被吓住了,而后悔与阴癸派为敌,这不过是这小子说话的习惯罢了,是以并不花功夫去安慰或劝他,说完这句,便转身出门。
寇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苦笑一声坐下来,将方才斟给安余的酒端起来,一口饮尽。
“寇仲!”
寇仲微楞,看向去而复返的安余,讶然道:“小鱼儿不是要和子陵去巴陵吗?怎么又回来了?莫非后悔了,要同我一同打仗吗?”
安余拉开椅子,在他身前坐下,慢条斯理道:“我方才突然想起来,忘了寻你要车旅费,寇仲你有多少钱不妨拿出来,若是不够我一路上花销,说不得我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留下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坏了你的大事,好让你赶紧去长安取宝,我也可完结了差事。”
寇仲一面叹气,一面掏钱道:“小鱼儿这是觉得做刺客兼暗哨这份工作前途不甚光明,所以要改行抢劫了麽?唉,为什么你来盯梢,却要我掏车旅费?你们阴癸派不是富可敌国吗?难道连吃饭的银两都没有?”
见安余脸色微微泛红,奇道:“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吧,真的没钱吃饭了?”
安余不和他废话,向他放在桌上的金银扫荡,寇仲忙抢了一把回来,道:“祖宗,不光你要吃饭,我也是要吃饭的,这可是我全副身家,你都拿去了,我吃什么啊!”
安余住手,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在桌上,道:“我也不白拿你的钱,这个东西,就当卖给你了!”甩头而去。
寇仲摇头道:“刺杀、盯梢、抢劫,现在连强买强卖都会了,看来阴癸派教育孩子的方法真的有问题啊……唉,我要这么一块丝帕有什么用呢?咦?”
随手将叠成方块,绣着精致图案的“丝帕”打开,却发现这“丝帕”大的出奇,揭开一层又是一层,再细看上面的图案,顿时呆住。
这哪里是什么手帕,分明是一副大的出奇,更是精细的出奇的地图,单是能把墙面大的丝绢折叠成手掌大小,只看材质便已经是一件异宝了,更何况上面用各色的最细的丝线绣出的山脉江河城郭道路,精致的让人难以置信,最细小的小镇在上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黑点,镇名更是小的眼力稍弱一点便辨认不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