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春分,此县有一旧俗。自县中挑选一妙龄女子,缚其手足,带至黑山深处,置于破庙之中,以作祭祀。

戊煦来到这黑山县时,看到的场面正是一群人抬着一个被捆着手脚的女子,跟在一个神婆的后面往山里走去。县里的其他人站在路的两旁静静的看着,女子的父母跟在众人身后,口中喊着女儿的名字,哭倒在地。

此女子容貌妍丽,身着一件白衣,长发凌乱,眼中平静到可怕。她不哭不闹,只是在看见自己哭倒在地的父母时,才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不甘、痛苦等情绪。

戊煦站在一个面上有着不忍神色的中年男子身旁,道:“这位大哥,小生初来此地,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

中年男子穿着粗布短衫,扭头见戊煦一身长袍,书生打扮,顿时平下了刚刚皱起的眉头,耐心道:“这位公子看起来是一位读书人?”

戊煦:“小生正是。”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公子有所不知,这是我们黑山县的习俗。”男子指着那一个神婆的方向, “那个带头的女人,是我们黑山县的神婆。每年春分的时候,她总要从黑山县里挑出一位适龄女子,带到黑山里头,关在黑山上的那个破庙兰若寺中。听她的话说,这是为了给咱们黑山县祈求一整年的风调雨顺,同时也是为了祭祀黑山山神。”

中年男子:“说来也怪,听老人说,以前咱们黑山县连年发生许多鬼魂作祟的事情,但自从开始祭祀起了黑山山神之后,那些事情却很少再发生。但即使如此,若是夜里停留在黑山上,也多难以保命。”

“我们这些人,是不曾见过老人们所说的鬼魂在县里作祟的事情。但每年到了春分时候,只要是有女儿的家里,却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的女儿被神婆抓了去,能提前把女儿嫁了的就嫁了。可这张家的女儿也着实可怜了,原本定的好好的婚事,前两日就应该完婚了,可亲家那一边却突然出言悔婚。言道,若是没有千两嫁妆,不许张家的女儿进门。”

“咱们黑山县里有谁能一下子弄出那么多的嫁妆,这分明就是称火打劫,亲家那一边的小子也是个鳖头孙子,屁都不敢放一个!”发现自己气氛之下,竟然在读书人的面前放了粗口的中年男子,尴尬的笑了一下,但很快再次沉下了脸去,眼中全是不忍,“亲家那边不肯松口,张家这里又凑不出银子,张家女儿也是个倔脾气,一来二去,张家女儿就被神婆挑了去,都是作孽啊。公子你说,咱们这个县,还有谁敢生女儿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