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顾红袖看来,苏梦枕这算是默认了,他便像是受到鼓舞般,也不再和苏梦枕怄气,对方应看也不再多看一眼,就那么眉开眼笑的离开了。

苏梦枕回过身来,带着歉意对方应看道:“红袖他有些任性,让小侯爷见笑了。”

方应看好脾气道:“高人总是别具一格的,我可以理解的。”他还真没办法理解透彻,先不说先前这匪夷所思的来往,单就是苏梦枕好似很简单就将顾红袖给控制住,就让方应看觉得看不过眼了。他为了能控制住关七,前前后后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力,便是在昨日三合楼一役后,他当机立断地要抢在其他人前面,率先找到关七也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当时关七已有了清明的迹象,要控制住他可比从前难得多。值得庆幸的是,他从前命“铁树开花”兄弟下在他身上的禁制和枷锁,并没有被关七冲破和解开,另外“温小白”这个名字仍旧对关七有效。

尽管如此,方应看在想到苏梦枕这儿又有了一个“关七”,且刚才那人的肆无忌惮,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一股邪火来,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事实上,不止方应看一个人这么想。

武功媲美甚至超过关七的顾红袖之横空出世,带来的影响超出想象。当年关七的迷天盟在开封府所向披靡,也不过是十数年前的事,那时候连六分半堂都得在迷天盟的威视下卑躬屈膝,现如今关七再现不说,又多了一个未走火入魔前的“关七”,他还效忠于金风细雨楼,那可以预见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之争,金风细雨楼注定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这不是六分半堂想看到的。

同时也不是蔡京一党想看到的,不过对蔡京来说影响却不大。

蔡京一党不愿意看到民间势力坐大,甚至是一家独大。原本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两虎相斗,在双方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无论谁赢谁输都必有损失,到那时候想要“入手”就容易得多。

现在平衡被打破,双方实力出现了不小的落差,那就改变策略,扶持一个打压另一个呗。具体说来便是蔡京一党扶持六分半堂,让六分半堂去和金风细雨楼死磕到底,到最后除掉金风细雨楼,而那时候六分半堂也可归顺于他们,不可谓不是少费吹灰之力,便将两个多年来盘踞开封府的刺头给拔除。

只要怎么扶持,如何扶持还有待商榷,再怎么说雷损和狄飞惊,这两个六分半堂的总堂主和大堂主都并非等闲且好控制之辈。

与此同时,苏梦枕也知道了九皇子赵构的事。

这使得‘浪翻云’所言有五成真,变成了七成真。

苏梦枕久久没有言语,尔后原本对六分半堂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便变得没那么急迫了。这倒不是说宋朝距离亡国不远的事,让苏梦枕变得心灰意冷起来,而是苏梦枕他现在得到了延命的药方,适时放慢放稳侵吞六分半堂的步伐,就变得很顺理成章了。

苏梦枕的命令在金风细雨楼便等同于圣旨,即便有人在心中犯嘀咕,面上却不敢有任何不恭敬的,师无愧、茶花和沃夫子几人就更不用说,倒是杨无邪比他们仨知道得更多些,而多知道的这部分过于沉重,不免让杨无邪忧心忡忡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半点都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优哉游哉的坐在白楼里看兵器谱。

杨无邪到底没忍住,上前问道:“你当真不记得了?”

顾红袖:“?”

杨无邪顿了顿道:“浪翻云?”

顾红袖茫然了下:“那是谁?”

他的神情无懈可击,杨无邪盯着他看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心中多少有点失望和挫败。不过也只有几分而已,到底杨无邪也不是那般爱国之人,对赵佶这个昏君亦没什么好感,他的中心一直以来都只会是金风细雨楼,只要金风细雨楼和苏梦枕不倒,那他杨无邪的根就在。

收拾好情绪后,杨无邪就没再对顾红袖谆谆诱导,而是看了眼顾红袖手中的资料,发现他在看方应看的义父方歌吟的,看了顾红袖一眼道:“血河剑确是方歌吟传给方应看的,只方歌吟在推却了皇上给他的侯位,就潇洒离开江湖,至今行迹无寻处。”

方歌吟也曾统领过江湖一个时代,在他之后才是关七,而方应看能在江湖和朝堂上混得如此如鱼得水,至少有一半是得益于方歌吟这个义父。

顾红袖惋惜道:“那我岂不是见不到金虹剑了?”金虹剑是方歌吟的佩剑,剑长而艳美,色呈金虹,宛若犹在熔炉中锻造一般,通体透红,亮如上香时的灼亮之处。

杨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