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一猜测有诸多漏洞,然而这却也是庞斑如今能想到的且最着边际的突破口。
尔后,庞斑就把利如鹰隼的目光从顾魔种身上移开,直刺到风行烈脸上。
和庞斑心意相通的顾魔种,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纵使相逢应不识,多叫人难过啊,不是吗?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丝丝而已,一来顾青对会出现这种情景早有预料,二来他还是很希望风行烈不要再被蒙在鼓中的。
这么想着,顾魔种他就往风行烈怀中贴紧了一分。
风行烈还以为身为小孩儿的顾魔种害怕了,当下就伸出手用袖子挡住了小孩儿他爹的视线,只没曾想他自己一抬头,就对上了庞斑有如利剑般的眼神。
风行烈凛然不已,但他并没有往后退半步。
此时黑白二仆慢一步赶到,他们并不言语,只沉默地站在庞斑身后,他们这样的组合刺激到了风行烈慢半拍的思绪,让风行烈猛然对庞斑的身份有了一个叫他想起都觉得心悸的猜想。
下一刻庞斑就冷然开口:“‘红枪’风行烈不识得庞某,却不知庞某早就对阁下神交已久。”
“庞某”这二字入耳,尽管风行烈刚刚有了这样的猜测,仍忍不住慄然大惊,而且他并不明白“魔师”庞斑这话是何意,难道庞斑是在暗示自己将他儿子带在身边一事?
风行烈正要开口,可他如今在庞斑眼中即将是个死人,庞斑何须将他多看在眼里,只是在风行烈死前他们还有新仇旧恨来清算一二:“我本以为我们没机会见面的,不曾想你竟活着来等我来和你清算你我之间的大仇。”
风行烈:“??”
风行烈感受到被他护在怀中的小孩儿,他幼嫩的小手抓紧了他衣袖,豁然认为庞斑是以为他风行烈知晓了他的家事,当下硬着头皮道:“前辈——”
庞斑却冷冷地截断他道:“修说废话,冰云乃庞某女人,你却盗她红丸,不啻我之死敌,可惜你死到临头,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真相,可笑呀可笑。”他虽说着可笑,可他那双妖异的眼睛中却并没有半分笑意,反而是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风行烈:“!!!”
他竟是那个奸夫吗?!
风行烈在庞斑说出这番话前,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庞斑是被戴了绿帽子,还想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包天敢强迫庞斑的女人。哪里会想到靳冰云是这个女人,而自己却一下子从靳冰云的夫婿,成为了他猜想中的“奸夫”!
等等,若是这么一说的话,那他怀中的小孩儿岂不是他和靳冰云的孩子?也就是他的亲生孩儿!怪不得先前在溪水镇时,那个老板娘会说他们俩是父子。
风行烈暗自庆幸自己一时心软,将这个小孩儿带在了身边,可再感受到庞斑冷如寒冬的目光,风行烈顿时一凛,抱着顾魔种往后退了一步,怀中沉甸甸又柔软无比的感觉也给了风行烈力量,他勇敢的迎上了庞斑的目光,道:“在下遇到冰云时,并不知晓她和前辈的恩怨情仇,且冰云是在下明媒正娶回来的——”
所以说他风行烈并不是奸夫,而且没想到堂堂天下无敌的“魔师”庞斑会做出夺人孩儿的事来,如果不是今日怀中小孩儿出现在他身边,那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此事?
庞斑眯了眯眼睛,对风行烈的狡辩不置可否,冷哼一声道:“若非庞某为了修炼神功,你又如何能得此造化,先我一步拨了冰云头筹?”
风行烈语气怪异起来:“前辈的意思难不成是指前辈是故意将冰云安排到我身边来的,尔后自愿看着冰云和我行周公之礼?”
这是什么毛病?
庞斑脸色一寒,看风行烈的眼神更为寒彻骨,似讥似讽道:“你果是不凡,能在庞某面前侃侃而谈,不过你倒是说得不错。庞某确实是巧妙安排了冰云成为了你的妻子,让你能享受到无边艳福,不过你同时也成为了庞某修炼大法的垫脚石,这也是你幸也不幸的地方。”
风行烈闻言不禁低头去看被他抱在怀中的顾魔种,见他紧闭着双眼,可睫毛却不住颤抖着,脸上也全然没了血色,想到他的孩子过去在庞斑那儿得到的非人待遇,一时只觉得心中难受至极。
庞斑也随着风行烈的动作,看向了他怀中的顾魔种。庞斑心念一动,却又感受不到魔种的存在,可他很清楚魔种就在这个幼童体内。想到自己竟是功亏一篑,庞斑就更想再看到风行烈存在于世上,当下便沉声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庞某如今破例让你得个痛快,已是对你的最大恩典!”
“不要。”
顾魔种他终于出了声,童言嫩语仍是没什么高低起伏,可由于风行烈现在心境不同,更加觉得顾魔种可怜又可爱,当即升级作了父亲的风行烈就抬起头来,坚定地对着庞斑说:“我就是死,也不会让阁下将他从我身边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