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知道自己这么想很卑鄙,可林师弟和小师妹已经不会有好结果了,不是吗?

不是啊……

然而令狐少侠并不知道实情,又因为想找机会和林平之开诚公布的谈一谈,他就没有急着离开,悄悄跟着华山派众人来到了嵩山派。

嵩山之会被已展望着美好未来的左冷禅办得很隆重,不仅五岳剑派的师长子弟们全都到齐,就连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应邀而来。除此之外,左冷禅还专程写信给了峨嵋派、昆仑派、点苍派、崆峒派和丐帮,诚邀他们的掌门人或帮主来嵩山观礼,因都看出左冷禅声势正旺,且此人心胸不宽,因而但凡是收到左冷禅亲笔信的掌门人都带领着门人前来观礼。

如此一来,这阵势比先前齐聚少林寺时盛大了不少。

左冷禅别提多志得意满了,他甚至于还将嵩山之会摆到了封禅台上。

这封禅台是帝皇为了祭天祈福所建,位于嵩山绝顶。这绝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向北遥遥可见皋玉门,黄河有如一线,向西隐隐可见洛阳伊阙,东南两方皆是重重叠叠的山峰,果让嵩山不愧是“中岳”之名。

其时云开日朗,纤翳不生。

左冷禅站在封禅台上,想到自己不久后即将加冕为五岳派掌门人,心中更是豪情万丈。他举目四望,不仅将其他非五岳剑派门派中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还更是着重观察着五岳剑派其他四个剑派的掌门人。

泰山派掌门人是天门道人,左冷禅并不担心他,因为他接下来就要魂归西天了;华山派掌门人岳不群别看他是什么‘君子剑’,可在这之前他已然向自己投诚,所以左冷禅并不担心他;衡山派掌门人莫大先生心智不坚,而且为人怯懦,左冷禅只觉得言语中威胁他一番,谅他也不敢再说出什么反对意见来……这般的左冷禅着重将目光投注在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身上,这两个人是他的心腹大患,如今虚得将她们摁下去。

思及此在封禅大会开始后,左冷禅就道:“想我五岳剑派向来同气连枝,百余年来携手联盟,早便如同一家。只是近来武林中出了不少大事,我忝为五派盟主,觉得若非联成一派,统一号令,则恐怕不易抵挡即将来临的大难。”

底下便有人道:“左盟主这话从何说起?”

左冷禅接道:“诸位自知前不久魔教前任教主任我行重出江湖,幸而得我,方证大师,冲虚道长和其他几位武林前辈共同得制,使其被幽禁在少林寺以保江湖安平一事。这本是尽善尽美的,哪料想我正道中人却是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竟为那任我行的女儿魔教妖女求情,使得她被从少林寺放了出来,这么做无异于是放虎归山。”

左冷禅说的“正道中人”便是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了,而且他还提到了少林寺,言语中对于方证大师将任盈盈放出去也隐隐有所不满,不过是碍于方证大师的威望比定闲师太和定逸师太大得多,又是少林派的魁首人物,所以才没有把方证大师给更多点名。

定逸师太脾气向来刚硬,听左冷禅这么说,当即便站出来道:“左盟主不愿看到任盈盈出寺,难道是想看到少林寺迎来一场浩劫吗?更何况贫尼和师姐会去为了任盈盈求情,那是因为令狐少侠曾数次救我恒山派于危难之中。这里贫尼反倒想问左盟主,左盟主数次遣派你嵩山派门下冒充魔教,对我恒山派痛下杀手,尔良心可安?”

此事对恒山派来说是证据确凿的,且定静师太就是死在嵩山派冒充的魔教中人手上,因而她们对左冷禅全无好感不说,而且还对左冷禅的心狠手辣深恶痛绝,想让她们同意并派全无可能。

而左冷禅派人冒充魔教一事,其他门派多是不知道的,乍然听定逸师太这么一说,都不由得哗然。

藏匿在人群中的令狐冲却觉得以左冷禅的狡诈,他不会承认此事不说,说不定还会反咬定逸师太一口,且看左冷禅乍一出来就朝着恒山派发难,又联想到曾经刘正风的遭遇,令狐冲不免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定逸师太和定闲师太重蹈覆辙。

果不其然,只听得左冷禅道:“定逸师太这可是恼羞成怒,反过来诬蔑我嵩山派?且不说定逸师太所说一事全无凭证,单就是定逸师太言语中提及的令狐少侠,怕就是那已加入魔教的令狐冲吧?他一个魔教中人,却是救你们恒山派中人,诸位难道不觉得这其中很有问题吗?”

令狐冲:“??”

令狐冲握紧了长剑,想要立时站出来辩解自己并没有加入魔教,而且可以证明左冷禅确实叫手下冒充魔教中人,而就在他怒发冲冠时,方证大师站了出来道:“阿弥陀佛。定逸师太向来刚正,该当不会无的放矢,只怕其中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