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岳不群脸色变得难看,便是其他华山派弟子,尤其是岳灵珊可以说是花容失色,唯一知晓内情的令狐冲急切道:“你别说了!”

顾青眨巴下眼睛:“我说错了吗?”

令狐冲心中一阵无力,因为他没办法反驳,不管他要怎么辩解,势必都会说出顾剑谱的真实身份,到那时候必定是剪不断,理还乱。

岳不群此时已正了神色道:“岳某素闻日月教人诡计层出不穷,不曾想为了打击我正教中人,竟是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既如此,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言罢,岳不群就示意华山派弟子退回到福威镖局门内。如今他们一众人加起来恐怕都不会是那‘东方不败’的对手,为今之计还是言语中迂回,好借此避开那魔教教主的锋芒。

顾青转身朝向令狐冲抱怨道:“为何他们一个个都愚钝如斯?一个个错认我的身份,也就那个邓八公认知到了我的庐山真面目。”

令狐冲:“……”邓八公其实也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上,当然得有人好奇得抓心挠肺,岳灵珊忍不住问道:“大师兄,他到底是什么人?”

令狐冲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就是没把“辟邪剑谱”这四个字说出来。他不由得去看顾青,顾青长身玉立,神情傲然,显然是在等着令狐冲把他的大名念出来,令狐冲更为纠结,不经意间余光瞥到了站在岳灵珊身边的林平之,心念一动,就看向林平之道:“其实他是林——”

后面“师弟的旧故”这话却是没来得及说,就被一名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令狐大哥!”

出声叫令狐冲的却是仪琳,且来的不仅是她,还有恒山派一众弟子。她们手中带着拜帖,显然是来福威镖局拜访岳不群的。又先前在仙霞岭时,令狐冲曾假扮成吴天德参将,救了被嵩山派伪装成的魔教围攻的恒山派女尼,当时定静师太力竭战死,在临死前曾拜托令狐冲护送恒山派弟子来福州无相庵。

令狐冲乍见到她们,心中不免吃惊,剩下的话就没说出来。

不过他方才说的那几个字,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后面是什么。倒是林平之想得更多,盖因他清楚令狐冲在说那话时,是看向了他,那‘林’想来是他的林,难道这有着匪夷所思来历且行事也很莫名其妙的高手和他有一二关联?

可他不是东方不败吗?

——因为猜不到顾剑谱的真实身份,再加上原先那一出出的,又或者是先入为主的缘故,林平之还倾向于认为顾剑谱他就是东方不败。

事实上,不止林平之一个人这么想。

就在他们这几方人在福威镖局门口你来我往时,侥幸逃生的邓八公却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逃得远远的,反而是在确信魔教教主没有追杀上来后,忍不住稍微松了口气。邓八公倒不觉得自己先前的姿态过于卑躬屈膝,毕竟他其实是能屈能伸,否则就把命交代在那魔教教主剑下了。

再及邓八公也不太担心他交代了他们嵩山派假扮魔教,去铲除恒山派顽固份子的事,有多大不了的。不是他说话难听,如今正派中做下恶事的多了,远的不说,就说那为了《辟邪剑谱》灭了林震南满门的青城派,怎么也不见事发之后有人为林震南主持公道啊?

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是,邓八公意识到了现任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他现下还不愿意和重出江湖的任我行正面对决,所以他定不会大张旗鼓的来找嵩山派晦气。

邓八公思来想去,就去信一封给在嵩山派坐镇的左冷禅。

信中隐去了他自己的“办事不力”,只把重点放在了东方不败下黑木崖,欲与任我行再决胜负上。

邓八公觉得以他们掌门左冷禅的心计,他定然能对此事加以利用的。

不得不说,邓八公这个师兄弟还是很了解左冷禅的。

左冷禅既是敢叫嵩山派门下弟子冒充魔教,拉大旗作虎皮,那他打心底便是不怕日月魔教的。这一点看先前左冷禅用衡山派刘正风和日月魔教长老曲洋来往过密,这一理由作为罪名逼迫刘正风和曲洋自绝经脉而死,就可见一斑。

现如今邓八公的情报一送来,左冷禅就不禁拍大腿道:“一山难容二虎,我就说东方不败不会放任任我行那老贼重归黑木崖!”

很顺理成章的,左冷禅就想出了坐山观虎斗的计谋,只如何让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这两只“虎”碰头呢?

左冷禅思来想去,冷不丁想到任我行的独女任盈盈如今还被囚在少林寺,这任我行不可能放任他女儿被囚少林寺吧?

而东方不败那边,只需将任我行会到少林寺解救任盈盈的消息传给他,再趁机出言挑拨,到时候他们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