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鱼没好气道:“不过一孽障!”

其他人只当李观鱼在自谦,萧石还笑道:“虎父何曾有犬子?”

李观鱼睇了李玉函一眼。

李玉函心中悲伤已逆流成河,心里很清楚这群老前辈们再说下去,他就越没有好果子吃,当下在“摘星羽士”帅一帆开口前,抢先道:“晚辈保证晚辈绝对是犬子!”

四前辈:“……”

李观鱼:“……”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最终还是帅一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朝向生出犬子的李观鱼道:“你说的西方魔教教主,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我等可不曾听闻过有这么一个教派?”

考虑到家丑不可外扬,李观鱼就没有狠瞪李玉函,听帅一帆说起就沉吟道:“说实话,我也不曾听闻过有这么一个教派,只他是从关外来的,怕是这教派还不曾扬名到我中原来。又他此次来,是想学我等当年做派,在剑池外烹茶试剑。至于他的武功深浅么,虽我不知他年纪到底几何,只足以位列我中原一流高手之列。”

李观鱼这还是保守估计,到底他只看到一团雾,却不曾见到正脸,但能做到真气外凝如悬丝,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再退一步讲,对方毕竟是一派教主,武功若是不高超,又如何服众?

先不说西方魔教它不按常理出牌,目前就只有一个光杆教主,单就来说帅一帆等人听过李观鱼的话后,因是并不清楚李观鱼缘何说他看不出那西方魔教教主的年纪,再加上如今中原可称为一流高手的,大多是中年往上,便是有例外如楚留香,无花者那都是寥寥,因而他们四人无不认为这西方魔教教主是个鹤发童颜的。

在他们从拥翠山庄去往剑池的路上,几人还思忖并讨论了下对方从西域过来,还要来烹茶试剑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否暗藏阴谋诡计。

这一来呢,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二来嘛,听听西方魔教这教名,历来能被称为魔教的可都不是什么正经门派,甚至于多是邪门歪教,还被人人喊打的那种,所以说慎重对待是不会错的。

在这种情况下,五人连带着李玉函这倒霉孩子就来到了剑池。

只见四面林木森森,萧碧幽翠,而池畔上本无雾,此刻却是无端有冷雾弥漫,那冷雾是灰白色的,而他们隐约看到那灰白色的冷雾中有人影,因是被冷雾笼罩,那人影看起来是迷迷蒙蒙,若有若无的。

不用李观鱼说,其余人就知道那雾中人便是西方魔教教主!

在有了这样的认知后,他们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得更加凝重:

来者不善!

这旁人看不清顾教主,可不妨碍顾教主将他们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在眼皮底下轻轻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抑扬顿挫道:“李老先生,相传吴王阖闾冢就在这虎丘剑池下,不知传言可为真?”

他的声音隔着雾,既听得真切却又不真切。

偏偏他甫一见面就提起什么坟墓,不知道这是不吉利的吗?还是他在暗示着什么,等会儿会有人葬身于此吗?

李观鱼对顾教主的观感还好些,他缓缓回答道:“确有其事,阖闾冢就在这剑池下,且他死时还有三十柄名剑殉葬,所以这里才会叫做剑池。”

“哦——”顾教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单音节,尔后从剑池畔缓步走下来,朝着李观鱼等人走了过来,而随着他走过来,似将剑池池水中的清寒之气带了过来,又那雾也好像在变淡,与之相对的就是那雾中的人影变得深沉起来。

诚实来讲,这样的画面本就是有点飘渺而已,可谁让这群人先入为主的认为西方魔教不是什么正经教派,再加上剑池周围环境实在肃杀,以至于这画面在众人看来就变得神鬼莫测,令人可恐起来。

李玉函都要往他老父亲背后躲了。

他们越是觉得可恐,顾教主就越是兴致勃勃,他操纵着雾气还玩得有那么点不亦乐乎了,让他们先看到了他的眼睛。

顾教主的眼睛严格来说并不是金色的,更偏向于琥珀色,可不管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它本就是和中原这边的人眼睛颜色不同的。

而现在以李观鱼为首的六人,在这一刻没办法形容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睛。

他的眼睛当然是长在脸上的,可是他的脸已融在雾中;他的眼睛当然有光,可是这种光太过于诡谲,更有那光透过雾看过来时候,又仿佛带着什么奇异的魔力,会让被看到的人觉得有寒气从脚底一路上窜,直达天灵盖——李玉函打了个哆嗦,急急忙忙叫了一声:“爹!”

雾中人停下了脚步,语带疑惑道:“中原的‘爹’难道还能用来称呼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