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和玉罗刹是在二楼开了个雅间,从上往下能看到烟视媚行的妓女,来来往往的嫖客。期间林宁还有看到一个半熟人,其中半个是她此前从没有见过,但知道他名号的龟孙大老爷;那一个则是前两日在宫中见过的太监总管王安,他自然没有做太监打扮,不仅如此,还贴了一把假胡子,充当个富商,一般人或许不会想到会有太监来逛青楼,也不会看出他竟是个太监,只是对多年浸淫其中的老鸨,或许能分辨出来。又片刻后有三个人慢慢接近了王安,尔后就一起攀谈了起来,随后就去了雅间。
林宁微微挑眉,看来那三个人是南王府在京城中的探子。
玉罗刹跟着看了个遍:“鬼鬼祟祟。”
林宁收回了目光,往榻上一靠:“可不是。”
玉罗刹随口道:“哦?”
林宁没想和他探讨南王府贼心不死的事,就敷衍了一声“嗯”,随手拿起酒杯想喝口酒,却闻到了其中的异味,抿了抿嘴把酒杯丢开。
玉罗刹乐了,“不过是惯用的助性药。”
饭菜倒是干净的,只是来青楼的又是哪个是来专门吃饭的。玉罗刹话是那么说,却还是叫人另外送了酒菜来,又在隔壁弄了个奏乐小班子来,左右给的银票足够,青楼的姑娘们还乐得不伺候人而只是卖艺呢。
玉罗刹看到杯中浅碧色的酒,又想起一件叫他伤心欲绝的事来:“唉,我儿自酿的梅子酒,我想尝都没得尝。”
林宁听着阵阵比春风还轻柔的笛声,万分想把玉罗刹和其他人的声音给屏蔽了,可惜其他人的倒是可以,玉罗刹的却是不能的。她抬头看了看正在“自怨自艾”的玉罗刹,又低头看了看她腰间系着的白皇后和猪笼草的木雕,忽然说道:“我明白我为什么要和你虚以委蛇了。”
玉罗刹嗔怪道:“说‘虚以委蛇’就未免太无情了。”
“——因为除了你,我都不知道还能和谁放松地呆在一块儿。不,还可以把‘轻松地’去掉。”归根到底她就只是太寂寞,朋友只有那么几个,但也就只有在玉罗刹跟前,她才会没什么顾忌,可把“轻松地”这个词去掉也没什么不对,到底她即使在玉罗刹面前没多少顾忌,可也不会什么都说,心里也不会觉得很满足,那儿仿佛有个空洞,怎么都填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