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少华仍是忿忿:“以我看,他这是目中无人。”
“他确实不通世务。”金九龄慢条斯理道,“江重威虽说武功称不上一流,但他却是平南王府的总管,背后站着的是平南王爷,他半分瞧不上,也没明白这背后的人际关系,这样的人是刚直,可须知过刚易折。”
鲁少华立刻意会了他的话,冷笑了两声。
而出了衙门的林宁微微扬眉:“他们真有意思,光问我可否在平城多停留几日,却没问我在哪儿停留。”
花满楼略一沉吟道:“是你报的官吗?”
林宁道:“不是。”
她接着将她发现来买胭脂的公孙大娘,再到追踪她过去,以及在小楼外听了多久的壁角,以及和红鞋子组织中的七个人相比斗又花了多少时间,再到她刚坐下来就听到了那户人家外传来了狗叫声,紧接着平城的捕快们就来了的事说了一遍。“我问他们是怎么找来的,他们说是有人听到了园内传来的打斗声,就过来看看,然而那地界本就隐蔽不说,那户宅院占地亦颇广,即使最近有人的人家也不过是普通人家,如何听得见其中的打斗声?再说即使听到了打斗声,可他们来的捕快未必太多了,而且我还没有解释清楚,他们就一口咬定那几个女人是红鞋子组织成员。”
红鞋子组织是不为人知的,在先前林宁和花满楼提到公孙大娘时,她也只是说公孙大娘穿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那时候花满楼这个“老江湖”,就没想到过红鞋子组织,又在江湖中,也没有谁知道红鞋子这么个组织,更不用说其内组织成员的共同特点是穿着红色绣花鞋了。
即使金九龄这个名捕知道得更多,可他不该那么快就知道红鞋子的根据地在哪儿,这只能说明他在红鞋子组织内有内应。
花满楼微微低头道:“我想金九龄会知道你在查公孙大娘一事,和我有关。”
“你先前遇到过金九龄,和他提到过公孙大娘——他在听到你来时,便故作惊讶的问我和你可是朋友。”林宁观察力本就敏锐,如今她有这么一副“神眼”,几乎能当放大镜来使了,还能在比试中慢动作对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本就知道了此事,却还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就只能更加说明他有问题。”
花满楼本就是个聪明人,即使他原本相信金九龄,但是现在事实摆在了他前面,他不得不相信,他皱起了眉道:“我以为可以帮上忙。”
“这并不怪你,金九龄这个人八面玲珑,又有天下第一名捕的名号,那代表着法律和规矩,会让人下意识将他归到正义方,很难相信他其实在借着这种观念在为他的不义做掩护。”林宁再接再厉道:“再说你这么做,却阴差阳错得让我们发现了金九龄的漏洞。”
这根本就是意外之喜,好吗?
花满楼听了,越发释怀起来:“你让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好朋友,他也是一个可爱的人。”
林宁:“哦?”
花满楼微微一笑:“他叫陆小凤,‘四条眉毛’陆小凤。”
“我知道他。”林宁怎么能不知道陆小凤呢,她不仅知道,而且还两度产生过想干掉他的想法,只不过她如今被掰了回来,没有了“天凉杀鸡”的念头。
再说陆小凤,他自从破获了大金鹏王案后,就继续着他的浪荡生涯。在温柔乡中偶尔瞧见一个穿着红绣鞋的姑娘后,他不经意想到了上官飞燕也是穿着双绣着飞燕的红鞋子,还想到上官雪儿那个鬼精灵说过的一件事,她说她看到一个摘菜的老太婆在霍休的后山走过,就说她姐姐没有死。
当时陆小凤被那个丫头说得谎话说怕了,就赶紧拉着花满楼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陆小凤还觉得雪儿那丫头在说谎,死在霍休手中的人哪能复活呢。
他旋即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专心享受起了温香软玉。
“今朝有酒今朝醉啊嚏——”
“谁念我了?”
林宁在平城自有个落脚处,那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一草一木都经过了刻意经营,看起来别具匠心。花木深处,有三五间精舍,亦有厨房,在厨房旁边还放着一剁柴火,在柴火旁还有个看起来挺大的斧头,这为这个小院落增添了几分香火气。
而很快红鞋子组织被铲除一事,就从平城开始宣扬开来。从前不知道红鞋子的,如今也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以及其中的成员谁谁谁以及她们的斑斑恶迹,也没有落下。就拿公孙大娘来说,她以公孙大娘这个名义做的坏事不多,江湖中多是知道她是个绝色佳人,爱慕者都有不少,却不知道她就是恶贯满盈的熊姥姥,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销魂婆婆等等,过去这么多年来,死在她手中的江湖人士就不知多少,更不用说无辜牵连到的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