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谓的新婚夜时,庚娘和王十八虚以委蛇,把他哄着顺着给灌醉了,醉倒在床上。庚娘稍后就从厨房拿来了菜刀,手起刀落,接连砍了两刀才将王十八的头砍了下来,而等她从“新房”中出来时,撞见了听到声响来查看的王母,庚娘也把她给杀死了。
王十八的弟弟王十九亦发觉了,庚娘知道不免一死,当即就挥刀自杀,可刀刃卷了砍不进去,她便开门跑了出去,等王十九追上来,她已跳进池塘里了。
邻居们听到了动静,出来将庚娘捞了上来,见她已经死了,可面色端庄艳丽,依然同活着一样。又本来他们还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庚娘在孤注一掷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写了下来。这下乡里乡亲都知道了她的事迹,认为她是一个烈女,共同筹敛了上百两银子,还有特别佩服庚娘的,又另外为她买来了金银首饰等陪葬品,将她隆重埋葬在了金陵的南郊墓地中。
直到如今,这方圆百里内的人们还会时不时提及庚娘的事迹,敬佩她的贞烈,同时也因为她的缘故,当时水寇心中着实畏惧了一阵,加上当时官府大力剿匪,方才出现了他们在金山这边绝迹的情况。
更有此王十九就是彼王十九,所以他才会比同伙们还更加的心惊胆战,生怕庚娘化作厉鬼来找他报仇雪恨。
以及说到末了,燕娘还垂着眼帘道:“妾亦曾敬佩过庚娘的英烈,只妾如何都及不上她。如今若不是道长,妾怕是没了性命。”她说着便朝着林宁跪了下来,林宁挥了挥衣袖,拖住了她的膝盖,只语气平平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离开了鼋仙庙。
之后来到了老鼋的洞府中,老鼋瞧见了她劈头盖脸就问道:“你和他们说明白了?不再敲锣打鼓了?”
林宁:“……嗯。”
老鼋:“那就好。”
林宁将她和燕娘的提议说了,老鼋想了想也就应下了:“只希望他们不要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拿来叨扰老朽修炼。”
林宁没有立即辞别,而是郑重问道:“我还有一件事请教您。”
老鼋好声好气道:“说吧说吧。”
林宁道:“您说凡人祭拜您有助于您的修为,这其中原理我倒是明白的。”
老鼋:“……那你想问啥?”
“若是凡人得了信仰,她会如何?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林宁把庚娘的事迹简单说了,“她死后尸体并没有腐败,而是仍旧光鲜靓丽,我在想她是否会另有机缘?”
老鼋过了会儿才慢吞吞道:“你这后生说的事,让老朽想起一个人来。”
林宁:“您请说。”
“在桃花江中有一种草叫水莽草,误吃了这种草的人会立即死去,成为‘水莽鬼’,这种鬼不能去投生,只有再有一个被毒死的人做替身才可以。”老鼋一边回想一边说道,“也记不清是十几年前,还是二十几年前,有个叫祝鹗的——他好像是叫这个名,又好像不是。”
林宁:“……”
“嗨,反正他现在已经被册封为四渎牧龙君,原先的名字叫的便少了,老朽会记错也很正常。”老鼋挥了挥爪子不在意道,接着就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和林宁说起他的故事。林宁等他说完,理顺了下故事梗概:
祝鹗便是桃花江附近人,有一天他被其他误吃了水莽草的水莽鬼,给哄骗着吃了水莽草。这么一来,他就成为了新的水莽鬼,而原先那个就紧赶着去投胎了,又其他的水莽鬼,他们为了能投胎转世,往往都是选择找个替身,如此就有一个接一个水莽鬼,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这祝鹗成为水莽鬼后,却没有选择这么做,他只是撑着心中那口气,痛恨着这么做的水莽鬼,其后凡是找人替死的水莽鬼,祝鹗见到后都将他们赶走,自己也绝对不做害人的勾当。渐渐的凡是种了水莽草毒的,只要来祝家祈祷,都会灵验,如此过了十几年,祝鹗做为水莽鬼给他母亲送了终,他的儿子也长大成人后,天庭感念他有功于人世,就任命他为四渎牧龙君,可以说是成了仙官,得到了福报。
林宁若有所思。
好久没说这么多的话老鼋这时候还意犹未尽道:“当时他被册封为四渎牧龙君后,老朽还有幸去他的官邸祝贺过,只是后来再回老朽的洞府时,长江发了大水,老朽被冲啊冲的就冲到了这儿来了,老朽一瞧这儿也挺适合做洞府的,也就懒得再回去了。”
林宁不怎么走心道:“那还真是不幸。”
老鼋心有戚戚然道:“那可不,差点就晚节不保啊。”
林宁笑了笑:“这不是差点吗?如今水寇们都被缉拿归案,岸上的凡人以为是您做的,倒是真心实意祭拜起您了,往后该当不会再认为您是鼋怪了。”她话锋一转道,“既如此,那我也该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