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韩大人朝他们以为的小道士询问道:“此案道长可有定论?”
林宁指着魏客商道:“他们一家四口是被此人淹死的。”
魏客商:“!!”
不等他大声喊冤,林宁缓了口气道:“只是他们被淹死时,是被当成了偷吃香米的老鼠。”
魏客商:“!!!”
韩知府惊诧道:“难不成他们一家四口是老鼠妖?”
堂下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知府大人喂,您是不是说了很不得了的话?
“不。”林宁却否认了这一说辞。
韩知府沉吟道:“那?”
“他们确是凡人,不过他们是从澄海搬迁过来的,而澄海地方的人,常有能变化成多种动物的。这次他们瞧见了魏客商带来的香米,就在夜间变成了老鼠,钻进了米盎里偷吃香米,魏客商并不知道他们是店家一家四口变的,只把他们当成了寻常老鼠,又因为爱惜香米,就往米盎里灌水,结果就把老鼠淹死了。接着他的仆从把死老鼠扔到了马棚旁,等再过一段时间变成老鼠的店家一家四口就重新变回了人形,但他们死了就是死了,可以说他们是先行不义而自毙的。”林宁给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很是荒诞的解释,但这确实是事实。
店家一家四口并不是妖怪,这是林宁来投宿时就知道的,因而这就可以排除他们是鼠妖的可能性,而林宁并没有闻到她所知道任何迷药的味道,反而在他们的尸体旁捡到了几粒香米,再结合先前客商淹死老鼠,而他的仆从将老鼠就扔在那边的证据,所得出来最有可能的结论便是上述这个了。
至于他们怎么能变成老鼠?林宁猜想澄海那个地方从前就生活了很多妖怪,他们和人族通婚,生下了“混血儿”,这“混血儿”再相互通婚,一代接一代的传下来,让如今的后人尽管并不是妖怪,但他们有妖怪的血脉,导致他们能够随意变换成动物。
只是林宁理解归理解,其他人中除了韩知府外都觉得太荒谬。
韩知府可以理解是因为他知道先前胶州造畜一案,知道有种巫术就可以把好好的人变成驴或羊,再者他可是经历过黑山案的男人,那黑山和树都能成精,区区一个人能变成动物又怎么了。
可其他人就觉得难以接受了,仍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曹县令便跳了出来,“这是无稽之谈,人又怎么能——嗯昂嗯昂——”
曹县令:“!!!”
其他人:“!!!”
曹县令低头一看,他变成驴身了。不,严格来说是他整个人都变成了驴子,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可就是最好的证明了吧。
韩知府心知肚明是谁做的,但是他就是不说,再者林宁给他的传讯中亦简单扼要的说明了曹县令从前的恶行,韩知府对他很是憎恶,也就乐得曹县令接着受一会儿罪,因而假装愕然道:“曹县令难道也是澄海人,不然怎么说着话就变成了驴子?”
不待师爷大着胆子回话,韩知府又说道:“如今有曹县令在公堂上公然变成驴子一例,还有胶州曾经有恶徒使无辜百姓变作驴或羊一例,本官是相信道长所言的。”既然魏客商事先并不知道老鼠是店家一家四口变换的,且他们一家心生歹念再先,哪怕说不上死有余辜,可这死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因而韩知府斟酌过后就判了魏客商无罪,县衙所查封的香米自然也会归还给他。
魏客商千恩万谢,只是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对老鼠产生心理阴影。
又曹县令变作了驴后,却还是有人的思想的,他很惶恐自己变不回去,于是就求救起来:“嗯昂嗯昂——”
曹县令:“…………”
在后堂等的心急如焚的曹莲娘一头雾水:‘怎么会有驴叫唤?’却不知如今曹县令这样的形态,更契合他这个人,到底以曹县令做下堪称丧尽天良的事,比起是个人,他更像是个畜生。不,是畜生还不如。
再有尽给他出主意以助纣为虐的曹莲娘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们父女可以说是狼狈为奸,而林宁所搜集的证据中也少不了曹莲娘的那一份,等到时候他们俩谁也跑不了,或许去往阴间的路上他们还能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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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是因何而来的?”林宁问道。
此时店家一家四口案已经了结,韩知府也接手了林宁交给他的罪证,表明会严惩不贷。关于这一点林宁并不担心,一来韩知府的品行在那儿摆着呢,再者林宁先前就和陆判说起过宣城县令来,而就曹县令和曹莲娘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的行为,根本就是加快自己福运被消耗的过程,如此一来也是到了他们伏诛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