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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而其上峰幽州牧守刘虞以忠厚闻名,公孙瓒对其多有不服,现如今已有反心,他必然想杀刘虞以代之,进而扩张地盘,补足军备。奉孝认为只要稍加挑拨,激化两者的矛盾,唔,可以从刘虞关爱百姓,忠于汉室这两点入手,诱其攻打公孙瓒。不过呢,刘虞虽于政事上见长,但他以及他的部下在领兵作战上并不擅长,而公孙瓒有武才却在士卒数目上不足,两者皆有所长又有所短,一旦打起来必定会两败俱伤。到时候朝廷只要打着安抚的名号入驻,想来就轻松惬意多了。等拿下了这部分幽州,再往东北攻打公孙度——”

郭嘉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道弧线,从辽西郡直指公孙度占据的辽东郡,他现在可是凭借着满腔才华,还有进退有度的仪态,一跃成为了昭阳君的入幕之宾,特封为军师祭酒,这就有那么些首席军师的意思了。

尽管在晋封他时,贾诩也被封为尚书,掌管选拔人才之职,官职在他之上,但这军师祭酒之位是特增的,这相对来讲就有那么些更亲近的意思…吧?←相信郭嘉郭奉孝,当时真的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想,吕布在琢磨回过味来后就险些拿方天画戟在郭嘉身上戳个窟窿,选的位置最好就是那脐下三寸,咳。

昭阳君对郭嘉的分析点头称道,而在侧的贾诩沉吟片刻道:“公孙瓒为人睚眦必报不假,可也很是护短,若要激化他对刘虞的矛盾,也不妨从他亲近之人身上做文章。”

三管齐下么,昭阳君对此并没有异议,至于具体怎么做,自然有贾诩和郭嘉私下里再商议。昭阳君冷不丁就说起刘虞的“忠于汉室”来了:“汉室,汉室。汉室兴,汉室亡,到头来也不过是应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么一句罢。”

郭嘉和贾诩对视一眼,贾诩先开口直言道:“昭阳君您若想开辟新朝,摆在您面前的道路可着实艰辛,您为女子便是最大的阻碍。”事到如今,再没看出来昭阳君的最终目标是什么,那就真的妄为胸有沟壑的谋臣了。对于昭阳君想入主天下这件事,贾诩和郭嘉这等视昭阳君为主公的接受度可比王允这做人家义父的士大夫高多了,尤其是郭嘉。

昭阳君不见丝毫不悦,他也没有任何被“性别歧视”的忿忿不平,反而是轻笑一声:“我知道,再有我也懂你说的阻碍都是来自哪个阶层,无外乎豪族,士大夫罢。可他们阻不阻碍和我要不要,能不能开辟新朝关联实在不大,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谁拳头大谁才是硬道理。另外,百姓们只要能安居乐业,他们才不会在意当政的是女子呢。至于那所谓传扬后世的名声,我一直认为那是胜利者的专属品呢。”

“呵,说得好像我很在乎我死后会得什么样的评价一般。”昭阳君对此看的很透彻,他望向窗外,此时院中桂花开得正盛,簇簇团团,很是鲜亮夺目,他轻悠悠的话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这可真的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实上,大多数人通常都会被名声所累,凡事都要讲究个正统,讲究个名正言顺,就好比这割据的群阀们,便是打着匡扶汉室的名号,实际上不还是想推翻汉室,自己做天下之主。只是好像没有了这个过程,等自己做了天下之主就名不正言不顺,就会被全天下戳脊梁骨似的。说真的,真正有那等闲心去戳这脊梁骨,绝对不会包括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百姓。

当然了,这话也就是昭阳君拿来彰显自身扛得住在他死前那些有闲心戳他脊梁骨之人的“戳”的,换句话说他心理素质也是天下无双的,也要那么些无欲则刚的意味。

也说了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安然处之的,郭嘉他们目光深远,也不会为之多困扰,但这时候总会有拖后腿的出来拖后腿。好吧,王鱼目也不是真的来拖后腿,他就是做最后徒劳的挣扎的,都要孤注一掷了,难道就不允许人家蹬一蹬腿吗?

“你完全可以垂帘听政!”王允也是笃定了他家义女是汉室的公主,也就完全没考虑到就汉灵帝那般没出息的,被宦官辖制到都认宦官为父,为母的庸碌皇帝,能养出像昭阳君这样的孩子。虽然有俗语为歹竹出好笋,但这真的不科学啊!也是,王允王司徒这种自我宽慰,接受不了其他可能的设定就自己构想出来一种可接受的设定的心理,其实也很好理解,鉴于王司徒本质上就是…金鱼。

昭阳君从书本上抬起头来,望着王允,别人看家是坐着,而义父大人是站着,但从气场来讲,人家昭阳君完胜,单轻飘飘的一眼都会让义父大人心里发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