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青看过来时,他的神情就变得坚定起来,以示自己的决心。
顾青的目光在徒泽身上转了一圈,在他圆滚滚的肚子上顿了顿,笑容雅致的问:“乾清宫的点心好吃吗?如果你想要更公正对待的话,下次叫魏进朝只给你准备茶水便是。”
徒泽回味了下御膳房做出来的点心味道,握起小拳头在嘴边清了清嗓子:“凡事要从好坏两面看,阿爹你不是这么教育我的么?”
顾青带着笑意说:“是吗?”
徒泽双目圆瞪:“那当然了。”
顾青循循得问:“那你认为坏的方面是什么呢?”
徒泽:“……”不是应该问好的方面是什么吗?我家阿爹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嫡皇孙殿下为了证明现在真的从小金鱼进阶成金鱼了,他吧嗒下眼睛就按照自己的逻辑凑到顾青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阿爹,我发现了皇爷爷的乾清宫里一个宫女很可疑哦,当时我的一块栗子糕就要从盘子里滑出来了,她就那么眉目不动的就动动手,那块栗子糕就摆回去了。本来我以为那是皇爷爷的宫女嘛,素质就得高,所以我就再试探了下,阿爹你猜怎么着?嘿嘿……阿爹,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惊讶?!”
顾青眼带笑意说:“我为什么要惊讶?”
徒泽扁扁嘴,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要是告诉阿爹,在我们去探望皇爷爷前,皇爷爷特意召见了谁呢?”
顾青眉峰动了动:“嗯?”
徒泽这下兴奋了,他小脸红扑扑的,“我从魏进朝嘴里套的话。”说完他就凑到顾青耳边说了个名字,然后昂着一张小嫩脸等着顾青夸奖。
顾青揉了一把徒泽的发旋:“这大概就是你被年龄歧视这件事中好的方面,至于坏的方面么,明天你的点心被取消了。”熊孩子在乾清宫可吃了不少。
徒泽刚摆出个“qwq”脸来就抓住了一点问:“不对啊阿爹,说好的赏罚分明呢?”
顾青笑起来,满室生香一般:“既然你想到这点了,那我只好告诉你了,原本我是打算扣你三天的点心量的。”
徒泽原本期待的小脸顿时就蔫吧了,不过他在心里计算了下他今天在乾清宫里吃的点心量,再对比他原本每天的点心量,看来他还是有盈余的,不由得又开心起来。
顾青眼底有潋滟流光,唇角不自觉上扬。
……
永宁帝身体一向康健,这次只是操劳过度,休养一段时日就没有大碍了,倒是没过多久贤妃就病倒了,在床上缠绵了一个月终究药石罔医,在永宁二十一年四月病殁了。
在永宁帝“提示”后,就那一连串事件的来龙去脉都非常清楚的顾青,对此丝毫不意外。贤妃在其中是有推波助澜,这触到了永宁帝的逆鳞,又或者说永宁帝在找“出气筒”,毕竟他选择了保下了徒晋,对徒晀和姜皇后一派也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但永宁帝心存怒火,那么意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贤妃,必然是撞在了永宁帝的枪口上。
——当然,这其中有几分是永宁帝震惊于他后宫的妃子竟有如此野心和谋略,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必然是有的。
那么接下来永宁帝必然是要对痛失母妃的徒昞有所补偿的,这么想着的顾青在纸上写上了“平衡”两个字,眼角眉梢不自觉就带上了一分讥诮。
果不其然,原本在四个皇子中帝眷最淡,又因着永宁帝震怒下连砍了两个推荐他为太子的官员,而导致“雪上加霜”的徒昞,在痛失母妃后,一跃成为了帝眷仅次于忠睿大千岁的皇子——不仅永宁帝的赏赐如流水一般送进徒昞的王府,而且徒昞还得到了户部的差事。
这还不同于顾青,顾青只是在户部是挂了名,但他基本上不过问户部的差事,表面上来看他在户部没什么决策权——当然背地里呢,户部尚书薛文泉是顾青的心腹大臣,就算没有薛文泉,单凭顾青这人生赢家带你装逼带你飞的本事,户部已经暗搓搓的等着抱大腿呢——而轮到徒昞了,他在户部有正经差事,永宁帝还是很看好他的。
这似乎是一个讯号。
原本因为永宁帝怒砍人脑袋而自觉拉开与徒昞距离的大臣们,如今又重新开始观望了,更甚者已经有大臣等不及的去投桃报李了。
说到底还是定性思维么,永宁帝四个儿子里,忠睿大千岁早超脱在外了;原本最受宠的徒晋母族完蛋了不说,自己现在也是一身腥呢;身份最高的徒晀提前离宫,跟徒晋一样处在观察期;只有徒昞清清白白,一跃成为种子选手不说,如今又去了有着特殊地位的户部,颇有种舍他其谁的架势啊!
不过呢,举荐太子就掉脑袋的小伙伴们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大臣们集体决定先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去了再说。到底储君是国之基石,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