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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说过,只要我同你说清楚自己犯下的错,你就帮我。如今……如今只有玉儿你能救我了。我说了以后,你可千万莫要放弃我。”

鱼儿“嗯”了一声,坐到贾珍的对面,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没有外人,你放心说吧。”

贾珍嗫嚅了一下,把什么都和鱼儿交代了。“就那个可卿……我总是趁蓉儿不在家的时候,去骚扰她,还好多次试图逼迫她就范。”

贾珍越说声音越小,短短一句话说完,他自己的脸都红。可见,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无耻至极,不是东西。

不敢想象鱼儿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贾珍心虚地低着头,不去看鱼儿听完之后的表情。他无力地辩解道:“但是我发誓,我只摸过她的柔荑。至于其他部位,顶多就是用眼睛沾点便宜,可半点没动手碰过。”

鱼儿瞅着瞬息怂成哈士奇的贾珍,顿时戏精上身。只见他眼睛一冷,拉下了脸,好似忍着无边怒火,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珍大哥,你还是人吗?可卿是你的儿媳啊,这样的事情你都干的出来,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

贾珍的眼泪当即又下来了,说起来也是奇怪,自从他的身体器官发生了变化,他的泪腺似乎也发达了许多,动不动就想哭。

他呜咽认错道:“玉儿你别生气!我错了,我已经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要这样的身体,不想怀孕生孩子!你救救我!救救我!”

贾珍是真的怕了,现在看到女人都发怵。他发誓,只要能回到从前的模样,他以后再也不沾女色了,此事了后,便传族长之位予蓉儿,去玄真观里同父亲一块儿修道去。

贾珍抱头抽泣,鱼儿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后,伸出指尖揉了揉眉心,似妥协般长长叹出了一口气。“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且你又有悔改之心,我便帮你这一回。”

“只不过,望你谨记今日之训,引以为戒,日后切莫再犯。若让我发现你有死灰复燃的苗头,不必祖宗们动手,我势必亲手骟了你。”鱼儿定定凝视着贾珍严厉的警告道。

听到鱼儿要阉了他,贾珍下意识伸手捂着下面,没摸到他的小兄弟,才记起他现在的这副身体是女的,面色转瞬青黑。

鱼儿目睹了他的一系列动作和死了媳妇一样的表情,嘴角不自觉翘起,连忙趁他视线不在自己身上,抹平了脸上的笑痕。

“走吧,去一趟宗祠,我试试看能不能沟通祖宗,替你求求情。”鱼儿说话间率先走在了前头,边走边道: “记住,到了地儿,你便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悔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回去之后,你还必须去向蓉儿媳妇致歉赔罪。”

贾珍以袖遮脸,挡住了脸上的哭痕,忙不迭抬步跟在鱼儿身后,频频点头道:“好,都听你的。只要身体能够恢复过来,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鱼儿脸色有所缓和,十分满意贾珍的答案。

贾氏一族的宗祠建在宁国府的西边,从荣国府过去,不过是几段路的功夫。两人步履匆匆,不多时便到了目的地。

宗祠的大门一般是关闭的,只有到了需要祭祀先祖的日子方才打开。除夕前这边刚扫除过,这会儿宗祠门前干干净净的。因为是族中重地,一般没有下人来此,此时四周寂静无声,倒也有几分静谧宜人。

贾珍是族长,管着宗祠的钥匙。鱼儿刚一站定在门前,他便利索地掏出了钥匙,上前开了宗祠。

进去后,反手关了有些年份的木门,两人快步朝着正中间供奉着祖宗牌位和遗像的屋子走去。

一只脚跨过了门槛,贾珍抬首瞥见墙壁上悬挂着的祖先画像,感觉每一张遗像里的人物都在用冰冷的眼神剜着他。一股寒气蹿入身体,贾珍感觉心里毛毛的,躯体僵在了门口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抬不动双腿。

鱼儿侧目瞥见他脸上的惧意,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他的想法。“如果你害怕的话,咱们可以离开,只不过你的身体嘛……”

“不,我这便进去。”听懂了鱼儿的未尽之言,贾珍咬了咬牙,一闭眼跨过了门槛,一鼓作气,迈着像豆腐一样软的双腿,摇摇晃晃走到了牌位前,咚的一声跪下。“祖父,各位叔伯、叔祖,珍哥儿有罪……”

贾珍一面磕头,一面抽抽噎噎地诉说自己的罪过,请求先祖们饶恕他一次。鱼儿瞟了他一眼,盘腿坐在了他身旁,闭上双目,装模作样地“沟通”祖宗。

不晓得时间过去了多久,贾珍口干舌燥,额头都磕肿了,鱼儿仍旧如同木头磐石一般静坐着,不声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