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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感到糊里糊涂,却仍然端起茶杯品饮,老太太瞧准时机,似是不经意地问了句。“你借了国库多少两银子?”

贾政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老太太态度突变的原因,没做防备下,闻言下意识就说:“多年前刚进工部的时候,借了大概三十万,前些天重回朝堂擢升,刚借了十万两,合起来……”

突然,贾政回味过来,说话声戛然而止,刷地抬头望着老太太,果然看到她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贾政喘喘不安地唤了声:“老、老太太……”

鱼儿坐直了身体,想不明白贾政几十万的银子花哪儿去了,于是问道:“四十万两,全花在了外头?”

贾政不屑地对鱼儿笑了笑,“你懂什么?与朝中的同僚、上官往来,送礼打点,哪样不需要银子?要想再上一步,和上司们打好关系,区区四十万两已经算少了。”

不说从前,单说如今重新戴上了官帽,投入大皇子门下办事,出一趟门,请一回客,至少都要千把万两。

他找王夫人要钱,王夫人说没有。他找账房支取,账房说要老太太允许,要不然只能支给他几百两。他不想去找老太太,这不是没法子了,才想到了去户部借取国库的银子吗?

说起这事儿,还要说到贾政当初去户部借账,户部官员直说国库没银子了,借不出。后来贾政拿出了荣国府的名头,那官员知道了他是皇上亲封海灵真人的父亲,才咬着牙挤出了十万两给他。

鱼儿丢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没好气道:“我的确不懂。”

贾政当鱼儿向他低头了,从鼻孔发出得意的哼声。

没等他快活完,贾母抡起手掌,拍的一声响,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老太太的身体经过了改造,尽管比林黛玉改造后的力气多有不如,但也相当于成年男子。一巴掌下去,眨眼在贾政脸上留下了一个显眼的红掌印,后者一边脸可见地肿成了馒头。

“混账!”老太太发了狠,巴掌落下后,又是一拐杖重重落在贾政背上。贾政整一个人当即趴在了地上,蜷缩着,口里发出痛呼声,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谁让你瞎掺和皇家的事情了,你自己嫌命长不想活就算了,还要拉整个荣国府下水,赔上这上百条性命是吧。就凭你这点子本事,也妄想从龙之功?我看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贾政张了张嘴,想同贾母争辩,贾母一眼就看出来他想说什么,捶打着他的同时冷笑道:“不服气我说你没用,又想说你是朝廷正五品大员了是吧?没有荣国府,没有玉儿,你以为堂堂皇子看得上你一个芝麻大小官职?”

“全天下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只你看不清自身,还骄傲上了,你们说说好不好笑。”

听着贾母接二连三地提及他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不是凭着他自己的本事,而是靠荣国府和鱼儿的功劳得到的,贾政愤愤不平。

贾政不服气极了,梗着脖子道:“明明是大皇子欣赏我的满腹才华,为我求来的官职,与旁边看戏的逆子何干?”

“大皇子,大皇子,句句不离大皇子。我倒要看看脱离了荣国府,没了玉儿,你贾政算个什么东西。”

那些个皇子各个都是人精,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压干了你的价值,回头登了皇位,还要卸磨杀驴。从龙之功是那么好取得的吗?

更别说玉儿还和定阳王是熟识,这逆子上了大皇子的贼船,双方要是知道误会了荣国府脚踏两条船,贾家两边都讨不得好。

“今儿个,你就分出去过了。以后我要是发现,你在外头别打着玉儿父亲和荣国府的名头做事,你索性也不用在京城混了,滚回金陵老家去吧。”

贾政擦着嘴角的血沫,恨恨道:“……走便走。”住在这儿不是受那两个逆子的气,就是受大房和老太太的气,真以为他稀罕住这府里不成。

“好,有骨气。”贾母丢了拐杖鼓掌,“忘了告诉你了,定阳王奉了皇命讨回朝中百官的国库欠款,不是下午就是明天到。四十万两,你自己借的你自己还。”

贾政撑着站了起来,嘴硬道:“定阳王不过一个武夫,声名狼藉,人见人恶。别人惧怕他,我贾政不惧。京城里的大小官员,谁没借过国库银子?我看他人还没到我这儿要账,就已经被弹劾的奏折淹没,丢了差事了。”

最后负责此事的人员,最有可能换成大皇子,身为大皇子的人,他欠下的银子还需要还?

贾政没有亲眼见过涂蕴之,尚没感受过他的可怕,所以还能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