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是女子出嫁时候束发的丝线,这是在订婚时候就用来束发,表示此女已经有了婚约,而等到新婚当天由丈夫亲手解下。

但窦皖是男儿自然不会戴缨,夏安然立刻就开始作妖啦!“没有缨多可惜啊,阿皖,等到晚上我们一人剪一撮头发然后编在一起吧。俗话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面对这样甜蜜的建议窦皖当然不会拒绝,甚至现在就想要拆头发照做,夏安然坚定得制止他,再不出去就真的要被人嘲笑惹!

被无情拒绝的窦小皖只能继续为他的小殿下换衣梳洗,到最后夏安然都不好意思了,表示可以自己来,不过没能倔过窦皖。他只感觉窦皖给他穿衣服的架势就像是在做饺子皮似的,因为太喜欢饺子馅,恨不得一层一层又一层地将之包裹起来,但同时,又,带着点别的意味。

这架势让他有些……嗯,害羞。

然后他坐在铺了垫子的特制加高凳子上等窦皖穿衣服。

窦皖今年虚岁二十,正是青春岁月英姿勃发,他此时穿上的是制造坊新做好的衣裳,整个人都被这优秀的剪裁衬托得愈发笔挺。

夏安然的视线上上下下挪动,情不自禁留在了这人的腰上头。人的审美总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倾向,比如有人是手控、声控,夏安然以前倒是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腰控。

但窦皖的腰是真心好看,薄薄的一层肌肉覆盖在骨血之上,随着动作变换而牵动漂亮到惊人的饱满线条。衣服一穿上几乎都看不见,只有着甲胄时候还有脱光之后才……嘿嘿嘿。

“景熙?”窦皖含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青年伸出手,拇指擦过他的嘴角,什么都没说,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夏安然一拍桌子,义正辞严,“我们快出去吧,他们怕是等久了。”

事实上当然没有人久等,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来等他!

刘彻举着勺子呼噜噜地吃着红糖豆花,陈娇倒是个咸口派,正小心翼翼地在豆花内滴芥油调味。

红糖豆花是中山国特制的,将红糖水熬得粘稠,然后豆花放井水里头冰镇一下,取出来之后拿温热的糖水浇上去,一入口就是红糖熬煮后带着点苦味的口感。

甜和苦是宿敌,但正所谓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敌人,二者并在一起的时候才是对味蕾的绝佳挑战。舌尖感甜,舌根感苦,二者共同协作将信息送到大脑里面便是结结实实的幸福滋味,加上冰镇后豆腥味被最大程度地缩减。豆花的质感比起热豆花更像是单纯的一个载体,主角便是红糖,它只是为了衬托出其滋味。

软滑又带着点韧性的口感几乎没有取代品,在中山国一经推出后风靡全国。

咸豆花则不同,所有的配料都只是辅助角色,豆花在热腾腾的时候豆腥味最浓,但也有人觉得这时候滋味最美,佐以虾米、榨菜、酱油和经过翻炒的松仁,再撒上一点小葱增色增香,最后按照陈娇个人喜好,加了点带着辛味的芥油,味道丰富层次分明。按照陈娇个人的想法,比起只有甜一个味道的甜豆花好吃多了。

于是夏安然和窦皖相挟抵达的时候,这对姐弟已经开始威胁众人站队了。

都多大了?!你们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吗?刚刚经过了人生大事的夏安然自觉自己成熟极了,他一进来就挨个拍了下弟妹的脑袋瓜,并且对于两个小孩为难别的小少年的举动发出了批评。

刘彻立刻卖乖表示阿兄彻儿知错啦!以后不那么干惹!晚了一步的陈娇暗自磨牙,但也是一脸乖巧。

夏安然将弟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然后当做没看到。作为一个好哥哥,在关键时候要给自家小辈们留点面子。

等几人吃完早饭,刘彻忽然从袖子里头拿出了一个红封递给了窦皖。“这是改口费。”他镇定自若地在一片怪异眼神中补充了一句,“父皇让我带过来的。”

窦皖镇静接过,规规矩矩地道了声谢,然后将红封塞进了袖摆里头,这一坦然姿态惹得几人纷纷看他,夏安然更是赧然。

改口费是什么鬼啦?居然托儿子干这个!老父亲还能不能好?事实证明老父亲还是非常可靠的。

婚后第三日,刘彻终于憋不住说出了他的真正来意——轨道。

准确地说,是有轨运输这种运输方式。

汉景帝中元四年,非常平静。

这种平静指的是国际形势,双方的国内却都不平静。

匈奴那边频繁得爆发小规模内战,归顺的匈奴兵和杂胡部落越来越多,自他们口中众人得知无论是左右部还是匈奴王帐最近关系都非常紧张,彼此之间都互相看不过眼。虽然举部落而行的战争没有爆发,但各自都指挥着帐下杂胡互相攻伐却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