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草原兔,穴兔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它们有巢穴躲避寒冷。虽然不会冬眠,但是穴兔在秋天的时候就会尽量收集草料和种子,并且将自己尽量吃胖,寒冬降临后它们通常缩在巢穴里面减少运动,以最小的消耗度过冬天,若非必要很少离开巢穴。
当兔子躲在自己的窝里的时候,哪怕最优秀的猎手也很难捕获它们。
而野兔则不同,野兔不善于挖洞,它们通常会找和毛色相贴近的地方挖出一个小土坑将自己大半个身体埋进去,无论是隐蔽性还是保暖性都远远不如穴兔。对于狩猎者来说,如何发现伪装自己的草原野兔也是它们的必修课。
但正如之前所说,野兔的生长空间被穴兔所侵犯,因此大部分的食肉动物意外发现冬天可以被轻易发现的食物变少了。
没有食物的野兽有多凶狠?它们可以不要命地袭击匈奴小部落,可以多种群联合作战,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和别的种族一起狩猎。往年,靠在部落最外层的胡人夜里都会被狼群攻击。
这些人本身就是地位最低的奴隶,他们的性命尚且不如被保护在中间的畜群,想要活下去,奴隶们除了抵抗寒冬之外还要抵抗狼群。但无论他们如何做,每年都会有奴隶丧生狼口,而这一年狼群的骚扰格外频繁。
奴隶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也有睿智的老者发现了其中问题,但是他们全都不曾言语。他们都在静静等待着问题爆发的那一日。
这些变化,匈奴人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情况若在以往本应当被发现被重视起来,但现在整个草原却在此时被内战的烽火所点燃。众人均都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关注区区狼群?
在现代关于猛兽有一句约定成俗的定律——一旦吃过人或者咬过人的猛兽必须被处死。
并不是吃人肉上瘾这类理由,而是因为动物对于自己没有狩猎过的动物都会保持有一定的敬意,而一旦它们狩猎过人类,并且发现这一种猎物的个体力量有多么孱弱,只要将他们手里的东西击飞,那么吃到他们就非常容易这个事实。
人类就会立刻变成它们最容易摄取的食物来源。
动物们甚至会呼朋引伴来狩猎人类。
所以,哪怕再珍贵的动物,一旦伤人、杀人之后都会立刻被击毙,即便没有击毙也会单独隔离,绝不让它与别的动物有交流的机会。
狼群最早攻击人并不是为了吃人,它们是冲着被人类圈养的动物而去,除非饿极,它们都是采用偷猎的方式避免和人类正面对战。
但他们很快发现了一件事——跟着这些两脚兽,他们有肉吃。
匈奴并没有处理尸体的习惯,速度就是生命,除非有战略需要,否则他们不会处理现场。这片草原很大也很小,一点点血腥味就足够引来周围的狩猎者。
于是很快狼群便会追随匈人行动,在他们劫掠屠杀后“收拾残局”。狼群们不明白这些两脚兽为什么在狩猎之后并不食用猎物,但这点不解很快被它们抛之脑后,狼群乐于跟在安全的距离充当扫尾的工作,在将自己吃得膘肥体壮的时候也帮匈奴咬死几个没彻底断气的两脚兽。
匈人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甚至有些部落会有意识地引诱这些狼群跟随。他们觉得这很有趣,绝不会注意到狼群打量他们的眼神越来越深邃,也不会注意到彼此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不,可能有人注意到了,但他们以为自己驯服了这种动物。
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伴随着草原势力的重新划分完成,大草原在迎来和平的同时也宣告着狼群们失去了免费的餐食。
“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投降的匈奴首领一说到之前被本部、别部、一遍遍搜刮,最后居然还遭到狼群围攻袭击的过程,眼泪就完全止不住。他跪拜在景帝面前,“我们请求归附大汉,我们愿意成为大汉皇帝最忠诚的前锋,我们向上苍发誓,我们会效忠于您就像效忠于我们的父亲,如果有违背誓言的人,就诅咒他被狼群一口一口吞掉!”
对于一个刚刚亲眼看到亲人被狼群吞噬的匈奴王来说,这无疑是非常重的誓言。
刘启此时的确非常地需要草原来客。
在文帝朝的时候,有大量的归汉人员,韩嫣的祖父韩颓当就是其中鼎鼎有名的。
韩颓当当年是匈奴一个部落王的相国,其地位就等同于现在的藩国丞相。但他却带着侄子和亲眷偷偷归汉,要说他忠于大汉肯定是假的,这时候的人们没有那么严的忠诚概念,主要原因是当时的匈奴日子不好过。
那是正是军臣单于继位前期,也就是王位争夺最为激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