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急!两个小孩齐齐露出了担忧之色。

见状,刘启微微一笑,“现下还在年节里,无甚大事,我便早些走。到时候若是有人来寻你们说诸侯国的事,便暂且放着,推到我回来后再说。”

两人恍然。诸侯入朝,身边带着的智囊团数量有限,而且现在都处于被打懵的状况里,当然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而等这些人回了藩国,左思右想之下当然会觉得不对,到时候一定会有一波反扑。

现在刘启离开的正是时候,太子才多大,谁能指望他处理这事。等刘启拖上几个月,自然也足够让那些人内部发生分化了。

毕竟诸侯王身边的人大多都是为了铁饭碗来的,一旦发现诸侯王不能提供饭碗,推举这事也不知道有影没影,加上择才试这么个东西放着,自然会人心浮动。

而且到那时各地方的丞相应当也能行动起来抓住地方权政。这些人若是不能抓住造反的第一时间的话就毫无作为的可能性了。

而且刘启不在京中,有些人的行动之下自然会少上几分顾忌……虽然这看起来挺傻,但就和广大学生党们会因为当天班主任请假而陷入狂欢,不考虑第二天班主任会被告状然后来秋后算账一样,广大人民群众也会因为皇帝不在京中而浪起来。

然后他们就会被记在小本本上。

钓鱼执法,从古到今一直都有。

然而,等刘启离开后,两个小皇子才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匈奴使者还留在京城中。

因为去年汉匈之间关系跌入冰点的关系,当年无论是代郡的口子还是雁门郡的口子供货量都下降了一个台阶。民间贸易倒是没有生出太大影响,但是被国家握在手里边的三个重要货物——粮食、盐、糖都被限售。

粮食还好,盐和糖都砍了一半,用官方的话来说就是,去年整个大汉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故而无心生产。

让夏安然来总结的话,那一整套外交辞令的意思就是——我们能够在去年被伤透了心的世界中坚持下来维持住如今的生产量已经很努力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匈奴人当场听了就想要问候他汉人的爸爸,神特么伤透了心。被全歼的是我们匈奴,来道歉的也是我们,你们伤什么心?

但是边关在贸易的时候过于狡猾,一开始大家都没撕破脸皮,又都是零散买卖,民间贸易依然欣欣向荣,匈奴这边还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直到最后几日匈奴这众人发现货物太少还互相撕扯了一番,最后算出总数找人的时候才说货物已经售罄。

而到这时候匈奴大帐已经开始秋季的惯常迁移,一时之间来交易的匈奴人要找到人并且将消息传递上去都不容易。等到上峰得知了发生何事想要找大汉理论的时候,匈奴的贺岁使节都已经快到边关了。

匈奴单于跑去找南宫公主撒气,南宫公主不慌不忙地将小王子让人带下去,然后一脸茫然地说:“那么,汉匈双方可有协定贸易量是多少吧?”

当然没有,虽然是国与国之间的贸易,但和大汉进行交易的其实还是各部落自己派人过去。简单的说,就是匈奴这边的贸易量也不受大单于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大单于怎么可能会去和大汉签订具体的货物数额。

南宫公主微微一笑,“大单于怎的如此不谨慎?”她还倒打一耙,“如此的话,大汉这边即便是售给匈人一斤盐也不算违了约定呀。”

军臣单于慢慢地吸了一口气,他嘴唇张张合合半天,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他指着南宫公主,“你马上去写信给汉国,就说我匈人遇到大灾,快要过不下去了,请姻亲送些粮食来,到时候伟大的大单于会亲自派人去取。”

“大单于……”南宫沉吟了片刻,“这封信我当然可以写,但是您最好还是同左右贤王商量一下,问问他们是否赞成你这么做。”

“我才是匈奴的大单于!才是这片草原的王!我的决定不需要别人告诉我是不是可以。”军臣单于被这一句话激怒,他如同暴怒的狮子一般一点点凑近南宫的面前,“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阏氏,在这边草原上除了我,你没有任何依靠。所以,做好你该做的。现在,立刻,马上!”

南宫轻轻叹了口气,展开了羊皮纸,她面色平静而淡然,执笔书写的模样宛如精美的仕女像,最后她缓缓停笔,掏出了自己的私印落在了羊皮之上。

这封信被快马送至代郡,代郡太守李广收到讯息后皱了皱眉,看了眼昂着脖子的匈奴使者随后派人将消息传到长安。而就在这封信件离开代郡的隔日,北上的匈奴使者就到了云中郡,双方将将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