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觉这句话如果说出了口一切都会改变,而王娡却仿佛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笑了一声,“想什么呢?你母亲是人,哪儿就能想得到那么多。”

她没有给儿子多解释这其中关窍,只是低下头,耐心修建花枝,“彻儿,你同你阿姊一样,都是母亲怀胎十月而出,在母亲心中,虽不敢说一碗水全然端平,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她咔擦一刀,将一丛带着绿叶的枝干剪了下来。

刘彻听到这句话终于安心,他抿了抿嘴,想要为自己的怀疑道歉,但是又觉得母亲这话里头还有些他没有悟明白的东西在,一时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问。

室内一片寂静中,只有王皇后剪刀的声音。

刘彻见母亲剪刀不停,几乎将所有枝干都给清除了,便忍不住问道:“母亲,这花春天时候您不是说枝干越多越好吗?怎的现在全给剪了?”

“是啊,春天时候,它的枝干的确是越多越好。”王皇后轻飘飘地说道,“春天这些枝干能够帮着这株花生根开花,但是等到了秋天,主干自顾不暇之时,便留不得这些了。”

她字字温柔,手下的动作却是手起刀落毫不犹豫,“要说这主干也是情深义重,到了自顾不暇的时候还是会供给这些个枝干吃食,但我们这些种花的人却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主干舍不得的,便唯有我们来动手了。”

刘彻目光略有些呆滞,看着母亲一点点将这颗月季花原本葱茏的花枝几乎全数清理干净,仅留下健壮的主干。

王皇后笑着说:“彻儿,你莫要看现在它孤孤单单的,等到了来年春天,积蓄完了能量,它定然能冒出更多的枝干来。”

“可,可是……”那也不是原来的这些枝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