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容仆下侮辱中山王,这罪可就更大了。

其实,这四万贯主要还是仆从赎罪的数字,灌夫大可不为其部下赎罪,任由其被罚。但是灌夫一咬牙,“殿下,我现下没有那么多钱,请殿下允许我派人回乡拿钱。”

这便是要认罚了,这一举动令在场诸人均是侧目。

按照如今的兑换方式,一万钱约莫等于一金,所以四万贯差不多等于四千金。当然,考虑到这算法还是若干年前文帝朝的,现在应该没那么高,但也低不到哪儿去。

一个丞相愿意为自己的仆从出四千金赎罪,无论到哪儿说都足以让部下感动得涕泪横流了,也足以让旁人觉得他非常有担当。

但夏安然却是微微一笑,“既如此,便唯有先委屈一下郎君了。”说罢,他挥挥手示意小吏将人请走先困在牢房内。

等人全数离开,夏安然看了眼张汤所书写的罪书,一字一句细细品读片刻,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阿兄,怎么了?”陈娇敏锐地发现兄长似乎对于能够狠狠宰人一刀不甚欢喜,便有些疑惑,“你看着并不高兴?中山国可以收下四千金哎。”

“不高兴,而且我们也收不了。”夏安然将罪书放在桌案上,眸光一转便看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张汤,他微微迷了眼,有些不确定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无意。

他观察了半响后发现这位心理素质实在过硬,始终面不改色。这时,见陈娇仍连连追问,他才叹了口气说,“如果这次判他大不敬了,那么日后中山国敢于开口之人会少了一半以上,而敢于对你我同等年岁之人开口的,会一个都没有。”

“而等到消息传开,那么举国敢于开口的人,又要少上许多。所以,这个先例不能开。”

夏安然提起了被张汤放着的笔,又问他要来了一张纸,提笔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