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瓷器被安放在货架之上,批量制造的仅留以展示品,其余都已经塞进了木箱内并且用芦苇避震,而少数匠人兴致所制的孤品更是直接放在了展示架上。

这种细腻又精美的美丽很难不让人为之震撼。

夏安然让人开窗引入日光,然后他随手拿来一件青瓷放在袁盎面前。

日光映照之下的瓷器顿时透出玉润般的美感,这种美让袁盎的态度变得极为谨慎。他本就仪态端方,此时端起物件时候更是露出了十万分的小心,其架势比起主持祭祀时丝毫不差。

瓷器给人的感觉一贯都是精美又脆弱,实则其比之其看起来质朴的兄弟陶器,精美的瓷器烧结程度和密度反而要高得多,同等厚度下,它要更为坚硬。

只不过现代瓷往薄一面走,加上外表给人的错觉才给了人脆弱的错觉。

瓷就像中国人一样,外表看着温润内敛,实则均是浴火而生。外表看着脆,实则骨子里头刚强得很。

若是一个不当敲碎了,那也是大片的瓷片,清清白白且道道利口。

中山瓷更是如此,匠人技法尚不娴熟,故而此时胎泥很厚。面对袁盎的小心翼翼,夏安然直接拿起一个青瓷笔筒就往墙上摔过去。

他力道不重,笔筒撞在墙上又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浑然不知自己给别人造成了怎样心理阴影的夏安然捡起笔筒递了过去,笑道:“袁太常不必如斯小心,此物看着脆,实则也能耐些撞。”

袁盎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他接过捧起笔筒先小心观察,见上头只被蹭掉了一小块釉色,心中顿时一定。但是这位以直言敢谏闻名的袁太常很快就将笔筒放在了边上的架子上,整肃衣冠,恭敬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