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设计的装置充满了传奇版的巧思,甚至于提点他们时候说是否可以半个身体埋在碳里面烧这一点更是得到了证实有效。
在匠人们看来, 唯一的解释便是——南王早就知道这个设备该如何改装,他之所以屡屡炸膛,便是为了引得他们过来。
至于为何要引他们过来……想来是因为南王无意之间发现了当如何提炼白铅,亦是知晓白铅与铜可制鍮铜,然而为了避嫌,这样东西只能从他们手中制出为了引导他们,他便只得装作全无所知的模样,甚至犯一些愚蠢的错误。
哎,真真是无情最是帝王家……
这些大佬们因为心中的脑补,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原谅夏安然对他们的算计。
而且他们觉得主动也好,被动也罢,起码夏安然发明了一个对他们很有用的东西。又考虑到他明明有如此天赋,却碍于身份不能表露。联想到自身之后,这一种出于技术人员和技术人员之间的惺惺相惜、以及官僚之间的兔死狐悲之情,便使得几人感情得到了迅速升华。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诸人在做实验的时候建立了一定的友谊,这些匠人们和官吏们也发现夏安然的性格并不像他最初表现出来的一样,相反极其的随和后,再加上他还能为他们订到如今非常红火的一家酒楼的工作餐,包括一些没有加入工作餐的菜品。
一来二去的,他们便自觉和夏安然已经相熟,平日里的姿态也轻松随意了不少。
这一点在宋之后的朝代是不可能出现的,也是属于宋朝少有的文化。
其原因归结下来,一方面是因为宋朝的宗室没有实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宋朝对于人权的尊重,就算是宗室也没有随意打杀惩处匠人的权利。
因为这些匠人都是雇佣制,属于自然人。而在官吏们面前,宗室也没有呼和的权利,因为官吏他们所服从的是大宋的中央系统,而不是你赵家的宗室,这种模式已经有点类似于现代的股份制公司。
当然,就算原则上是这样,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客气和尊重还是要互相有的。
正因为这份在火于汗中被蒸烤出来的友谊,使得匠人们非常同情夏安然如今的情况,明明有如此资质,却受困于身份所设下的囹圄之中,实在令人怜惜。
于是第二天夏安然莫名其妙的在自己桌案上发现了一尊东皇太一神的神位,下面还用刻意写得歪歪扭扭无法辨认的字迹留了一张便条:
东皇太一神保佑家庭兄弟和睦,王爷可多拜之。
夏安然:????
第一份被成功通过新方法制成的黄铜块在几天后作为工部建立后的第一样成果被放在了帝王的桌案上。
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成功的小皇帝喜不自胜,直接追问何时能够量产,如此态度打得前去进行过年前例行汇报的工部尚书一个措手不及,只能委婉得解释说如今只是证明可行,成本为何,比例如何做到最佳还需要各方调试。
“成本”二字必须要加重说。
赵祯被兜头一瓢冷水浇下,但是他兴奋的情绪并无清减,在此时,他对夏安然的信任度达到了最高,若说一力重组工部,并且将他的弟弟塞进去是因包拯所言一时激动,现如今便是充满了自豪。
原来夏安然所说的黄铜便是鍮铜啊,咳,好吧,因为夏安然之前一直说黄铜黄铜,赵祯其实一直没弄清楚他说的是什么……黄铜莫不是南方的称呼?确实 ,比起鍮铜这般的称呼黄铜倒是要更加动听一些。
若当真可以黄铜铸钱,名字改了就改了。
龙心大悦的帝王夸奖了一番工部尚书,并且特别期待得问可否在年前将章程造出?
工部尚书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只是来年前日常的部门汇报啊!他的部门建了不到一月……我们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这么高标准严要求——用现代的思维,工部尚书的脑中风暴差不多是如此。
要更改货币配比并非简单之事,作为工部,他们并无制币权,甚至于若非意外制造出了黄铜,南王又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此物可代币,工部尚书也不会脑中一抽直接上表,更是成功得抓住了帝王的眼球。
他此举完全属于僭越,只是帝王似乎对于这个议题非常感兴趣,这也让脑中一热连夜写下奏表上书,直到堂前方才冷静的尚书在心中松了口气。
然后苦笑。
先不提并未收到允许的情况下,他们无法制币,更无法领取制币需要的磨具,单论一切齐备开工之后,他们除了要将这样东西给做出来,还要将其做得又节省原材料又能够有最好的效果就不是一个小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