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微笑点头,然后他又听诸葛亮将出矿的过程说了说,这块铁矿石是在打钻的第四日发现的,当时的深度大约有一百多步的样子,因为是在从下往上舀泥土的时候将他们所携带的磁石引发了偏转,从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正如老工匠所判断的,这块土含铁量可能非常的高,当时还未清理杂质,裹挟泥土的时候,就能在举起的时候引来被悬挂在洞口的磁石偏转了方向,后来诸葛亮将磁石垂入缝隙中,也感觉到了明显的牵引力,他便判定此处当有铁矿,且绝非仅有几块矿石。

至今还有一块磁石扯断了麻绳留在了下头。

夏安然认可了他的判断,他当即带上亲卫去寻了舞阳县县令。

要说这舞阳县县令此刻内心也是复杂万分的。

本来这县令以为他们是过来挖井的,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因为舞阳县河流众多,并不缺水资源,但是白白多一口井也没什么不好。

谁知井还没出来,在自己的属地挖出了铁矿。

对于每一个县来说,自己的属地发现的矿产有好有坏,好处自然是作为矿产所占用的县,上头会考虑开矿占用了他们的可耕种的田地还有当地的壮劳力,所以征税时候会有所降低。且为了秘密开采,也是为了降低成本,挖矿的工人一般都是在当地招募,这也能解决了一部分的就业问题。

但同时,麻烦的点在于,一旦有了铁矿,尤其如果是富铁矿,他们现就将成为众矢之的,尤其舞阳县本就在豫州和荆州的交界处。这对于一个县令来说并非好事,更何况挖矿,本来就是带有一定危险情况的一种行为,因为谁也不知道地底下有些什么,就曾有人挖出来过奇臭无比的气体,当上几个人就撅了过去,据说醒来后脑子就不好了。

原本铁矿的开采并不算难,因为大部分铁矿都是裸露在地面,开采位于地表表层的铁矿经常是农人的一个副业,农人在闲下来的时候常去矿区这儿凿凿那儿挖挖,得了的矿石再市予矿工,也能赚个酒钱。

这位县令在得知自己县中发现铁矿的时候,自然也是高兴过的,但是后来就发现这铁矿埋藏的位置,并不亚于煤矿。

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况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哇,埋在地下的资源,很多时候都是靠人命去叠出来的,矿工们需要挖洞,在里头开采,进来地动频繁,上一次地动时候就听说一个矿洞就这么塌了,里头的人一个都没跑出来。

但是这位县令心里也清楚,曹孟德不可能放过这一块铁矿。

不仅仅是曹孟德,无论谁知道这里有的铁都不会放过。他只能在心中期待,这块地最好是一个贫矿,或者干脆就这么几块铁矿。

如此,才可不打破此地的平静。

出于各种心绪纠缠的原因,这位县令在见到夏安然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但他的这种态度,反而让夏安然更加自然了一些,

盖因严格来说,夏安然并不是这位县令的上峰,因为他们一个属于兖州一个属于豫州,

但是夏安然带来了曹操的谕令。这边代表他不再是兖州主簿夏安然,而是豫州刺史曹操派来的下属。

这二者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见到这位县令,表情庄肃,眉头紧锁的模样,夏安然自然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事实上,当得知当真挖出了铁矿石,还是地下近两百米的地方,夏安然内心也是十分沉重的。

就连现代的矿洞,也就这几年安全系数算是高了些,在他小的时候,几乎每隔几日就能看到报纸上煤矿出事的新闻,一直到后来10年左右规定企业主要负责人和领导班子成员要轮流现场带班,同上同下,这样的状况才好了许多。

……所谓的好了许多,是指没有大规模的死伤情况,但是小规模一直不曾停止过。

为什么以前会如此,因为采煤是暴利,很多煤老板有钱,他小时候就听说过挖煤工赚的就是卖命钱,活着时候赚得多,若是死了,只要家属不闹,一次性就能拿个四五十万。这个可是九十年代的物价。

而且若是科学开采,所需要耗费的成本远远高于死掉几个人所要付出的代价。若是“运气好”遇上几个工人家属消息滞后的,更能干脆躲过了这笔赔款,那时候可不流行签合同,也没有天眼佐证,若工地不承认,家人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现代如此,更不用说古代。

只是他还是宽慰道,“贾县令,且放宽心,曹刺史并非是会做出竭泽而渔之事的人。”

这位县令自然不好说:他对此持深深的怀疑态度,他只是面上露出了轻松之色,并表达了对曹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