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让开,一个同样穿着素衣的青年走了进来, 对着灵位跪倒。
这是一场喜事,却是一场阴婚。
往来的宾客皆都衣着素净, 在青年拜完之后, 相继来拜。
夏母神色恍惚,看着川流而过来祭奠的人们,再看神色肃然的年轻人, 她坐在高堂的座位上,参加着她孩儿的婚宴,却扯不出一丝笑容。
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敢去回想,一回想就能感觉到那一阵把她的心硬生生撕开的痛。
她的儿子,没了。
她的安然,再也回不来了。
皇家来了嘉奖和抚慰,江苏知州来了慰问,姑苏县令也来了慰问。
本朝最厉害的文学大家亲笔为他的儿子写了奠文。
儿子的友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均着素服来祭拜。
皇帝赐了谥号,破例允她儿入忠烈祠,享万世祭。
还给了她诰命。
可是她不要啊,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在了一个,她都不认识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连,连尸身都没有。
只有一席官袍,听说是她儿子遇战前脱下的官服,被送了回来,葬在了她夫身边。
她要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可是她不能哭,因为她的儿子是英雄,无数学子为她的儿子撰文,无数兵士为她的儿子请征,万民伞就祭在儿子的灵位前。
她不能哭。
她是英雄的母亲,她只能说着我儿当如此,为官,当护一方太平。
她,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