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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本来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听到脚步声还是警觉地醒来,抬头一见只是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顿时心神一松,声音嘶哑地唤道:“水……给我水……”

杨康把身上带着的小水壶解下来递给他,这是他们牧羊的时候随身带着的,并不大。那人劈手夺过,仰头全部都喝了下去。

“还有没?”那人瞪着郭靖身上的水壶。

郭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把他身上的水壶也递了过去,但那人却指了指马道:“给马喝的。”

杨康用手当碗,让郭靖把水倒在里面,喂着马喝了点水。杨康借机打量着哲别,发现他左手拿着的那柄马刀,刀头已经断了,刀身上凝结了深红色的血渍。马背上连弓箭都没有,大概是在脱逃后用尽丢失了,右肩上的伤口正不住地流着血,连马的后腿上都受着伤,血迹滴滴答答地,蜿蜒地在草上流了一地。

靠,他这样逃亡,不被铁木真找到才怪呢!

杨康正想着如何把他骗回家,哲别却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在马背上昏了过去。切,倒省了事了。

“康弟,救他。”郭靖定定地看着杨康,生怕他口中吐出一个不字。

杨康今天等的人就是这位,自然也不会反对,使唤着郭靖把牛羊往回赶,自己拽着缰绳牵着马跟在他后面。杨康本想把血迹处理一下,故布疑阵,但心想他不就是要等着铁木真追来?还费劲欲盖弥彰干嘛?

就这样,两个小孩子把哲别带回了家,郭靖把牛羊赶回栅栏,就赶紧跑回来帮杨康把昏迷的哲别从马上弄了下来。可是两个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哲别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把他们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杨康哼唧了一声,暗叹小孩子的身体果然是不方便,刚想把身上的哲别推开,却发现对方先一步自己坐起了身,竟是这么一摔把他摔醒了。

哲别向他们讨吃的,郭靖回茅屋内拿了些熟羊肉给他。哲别胡乱吃过后,撕下半幅衣襟,包扎好自己肩上与马腿的伤口。突然东边隐隐传来马群奔驰之声,哲别满脸怒容地喝道:“哼,竟是放不过我!”

杨康往东遥望,见远处尘土飞扬,人马不计其数,正向这里奔来。哲别心想他的坐骑受伤,大漠上奔逃不远,在此处躲藏虽然危险,却已无第二条路可走,便道:“我一个人打他们不过,要躲起来。”眼见茅屋内外实是无地可躲,情势紧迫,便向屋旁一个大干草堆指了指,说道:“我躲在这里。你们把我的马赶得越远越好。你们也远远躲了开去,别让他们见到。”说着钻进了干草堆中。

杨康推着郭靖道:“快,你去把他的马赶走,记得千万别回来。”真的千万别回来,好不容易轮到他出风头了,他可不想让郭靖来抢戏。

郭靖却没有听他的话,定定地站在原地,道:“我走,那你呢?”

这时追兵愈来愈近,远远已望得见旗帜晃动,杨康着急地说催促道:“放心,我一会儿也躲起来,快点走啦!”

郭靖虽然不放心,但他虽然笨,也知道他的康弟聪明过人,而且这匹伤马放在他家实在也太过于显眼,连忙翻上自家的小马,拽着伤马朝远处奔去。

杨康连忙把地上的血都擦干净,自己也把沾上哲别血迹的外袍也脱下塞进柜子里认真地叠好,等他重新换了一件皮袄之后,就听到外面的马嘶声和人的呼喝声。不多时便有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拎着杨康的领子把他拽了出去。

只见无数蒙古战士簇拥着一个身披红色斗篷的瘦长青年,骑在一匹骏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正冷冷地看着他。

“大王子,血迹就在这里断掉了,看来那人来过这里。”一位士兵禀报着。这时众兵丁已在他们家中搜查一过,两名军士挺着长矛往干草堆中乱刺,幸好那草堆甚大,没刺到哲别藏身的所在。

几位士兵朝杨康问话,杨康也学过几句蒙古语,但仍装傻充愣,一脸笑意地摇着头回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位大王子术赤本想对他严刑逼供,突然间远处号角声响,众军士道:“大汗来啦!”术赤立刻拍马迎了上去,众军士拥着铁木真驰来。

铁木真得到术赤禀报,走到近前,看这小娃子长得白嫩可爱,虽然穿得朴素全是补丁,但站在一群士兵中浑然不惧,端的是一脸从容,心中暗暗叫奇。他朝旁边的窝阔台道:“去骗他说出来。”

窝阔台走了过去,把手腕上的金镯子摘了下来,放到杨康眼前晃了晃道:“小子,你把那人的下落说出来,这个金镯子就归你了。”

杨康笑眯眯地把金镯子拿在手里,咬了一口,然后不爽地还给了他道:“这个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