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
在口角争斗中,橘发少年似乎从未占据过上风,这会儿被噎了一下,当场便想抡起拳头揍人。可回想起对方曾说过自己“除了暴力之外,根本学不会其它的处理方法”,一时间又有些犹豫,只得不爽地往树里左侧一坐,咬牙切齿地道:“我们来换种方式对决,输了的人要老老实实的闭嘴!”
“哦?那赢家的奖赏呢,难不成你是想用活物来做赌注——”
“我才不会做如此没品的事情,你少给我误导局面。”
他瞪着依旧不太正经的死对头,随手又翻过一个新杯子,然后将桌面放置的各种类型的酒液通通打开,恶声恶气地问道:“谁先喝趴下,就算谁输,你敢不敢应战?”
“唔哇,真是可怕的对决呀。不过,你见我什么时候怕过你呢?”
黑发少年依旧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容,鸢色的眼眸依次扫过高矮不一的酒瓶,仿佛在欣赏着美丽的花田一般,随即从中摘取一“朵”,倒出芬芳的蜜汁。
掺杂着浓郁酒香的气味立时弥漫开来,拂过鼻端,昭示着它含有多么惊人的度数。
纵然是不熟悉酒精作用的猫科动物,也被它强大的威力震慑得向后缩了缩,仿佛已经能想象得到,它究竟会造成多么恐怖的后果。
——总觉得,情况相当不妙啊?要不要阻止一下……
夹在两位干部预备役的中间,他来回移动着视线,靠余光来观察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恰好构成了一副“左右为男jpg”的表情包。
猫大王:求生欲告诉我,现在说话就是找死。
联手制造出暴风修罗场的两个人对峙片刻,而后,便像是按下了开关一样,同时举起酒杯,仰起脖子将其中的高浓度液体吞进了喉咙里。
一杯下肚,经常泡吧的干部预备役们脸色不变,旋即默契地再度斟满,开启了新一轮的豪饮。由爱酒之人来看,此举大约有着与茹毛饮血异曲同工的效果,不但彻底浪费了其中的风味,还毫无情调,换成口感劣质的便宜货才更加适合比拼的场面。
然而,两个收入水平远高于普通人的奢侈家伙,丝毫不觉得自己在浪费。尤其是擅长作弊的太宰治,更是毫无心理负担的暗中倒掉不少,任由液体日币打了水漂,跑进垃圾桶里变为厨余垃圾中的一员。
他的小动作极其隐蔽,别说是距离较远的中原中也,就算是紧挨着他的树里,也没有察觉出一丝一毫,还当他酒量惊人,属于千杯不醉的类型。
于是,一杯杯给自己猛灌的实诚人,自然是比不过偷奸耍滑的死对头,很快便晕乎乎的眯起眼,侧着头往桌子的方向歪倒。
那头精心梳理于颈侧的橘发,逐渐铺在光滑的木质平面上,变成一团散乱的毛绒绒模样。而原本警惕的湛蓝眼眸,此刻也茫茫然地乱飘,像是从海面化作浮动的天空,间或掺杂一些朦胧的雾气,令阳光涣散成无法捕捉的细小碎片。
他似乎强撑着最后一点神智,口中嘟嘟囔囔地吐露着不服输的台词:“我、还可以——唔、没问题的……”
“唉,这不是比我预计中的还要弱嘛。”
黑发少年侧过脸,露出同样染着些微醉态的面容,语气轻飘飘地上扬。尽管他使用了手段,避免自己摄入太多酒精,可到底不是太擅长混饮的类型,难免感觉有些昏沉沉的。
不过,为收割自我定义中的“战利品”,他打起精神,抬手揽住身侧男孩的肩头,亲昵地加近两人间的距离。缠着绷带的黑脑袋落在对方的颈侧,撒娇似的蹭了蹭,随即软声咕哝道:“我赢了哦,很、厉害吧……”
“喝成这种样子,到底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啊?”
越发不能理解所谓“成年人快乐”的树里,相当无奈地抬起手,想推开黏糊糊的美貌绷带精。但看见他任人宰割的无害侧脸,又忍不住手指发痒,泄愤似的捏了捏他没什么肉感的脸颊,成功带出呼痛般的“唔唔”声来。
隔了两秒,他很委屈似的拉着长音抱怨道:“我明明很努力呀,你应该给我奖励——”
“……你们两个拼酒,为什么由我来发奖品啊?”
身处修罗场中心却毫无自觉性的猫科动物睁圆一双碧绿眼眸,另一只爪子也跟着蠢蠢欲动,想要同时伸过去,捏住太宰治颊边的软肉,向两侧扯一扯,看看脸皮能够拉多长。
(不,或许他根本就扯不动这厚脸皮。)
他默默在心里吐着槽,谁知,对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猛然坐直身体,反倒用双手握住他的肩膀,露出相当具有压迫性地严肃表情,缓声道:“真是的,不要、随便说出这种话啊,会让我产生一种很危险的冲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