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逃跑是不明智的选择,所以在咸阳这么多天,那些人一个个老老实实待在大营中,好吃好喝看上去还挺自在。
“已经从学宫找人去教他们说话了,等他们能听懂简单的命令就直接派去修渠,其他过几个月再说。”
好吃好喝养着当然不可能,他大秦不养无用之人,想要有饭吃就得干活,战俘更是如此,不杀他们已经是开恩了。
对嬴政的安排没有什么想法,燕执握了握拳头又问道,“蒙恬那儿如何了,可需要增援?”
他以为之前那一仗打下去,匈奴人怎么也得安分一段时间,没想到又找了一帮傻乎乎什么也不知道就被忽悠着送命的家伙卷土重来,看来还是没打疼。
“无妨,蒙恬和李牧手中三十万的兵马,若再需要支援,他们不如回来种田。”嬴政的语气非常不客气,事实证明,他手底下的将领们也不需要他客气。
如果在手底下兵马充足粮草充足还有皇帝陛下信任的情况下受不住边疆,不用嬴政开口,蒙恬等人自己变会回来卸甲请罪。
“蒙武将军在岭南一带留了那么长时间,水渠修筑不易,尤其是在那种艰难的情况之下,只怕要耗费许多年,百越之地,不好取。”起身负手站在一旁,嬴政低声叹了一口气,“原本觉着一统六国便是最大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眼界还是太小了些,在那些生活在遥远地方的人眼中,我们这般大兴兵事,是不是和自相残杀无甚区别?”
忍下白这人一眼的冲动,听着这人的感慨,燕执眯了眯眼睛,“现在并非用兵之时,至少十年之内,百姓从战争中走出来之前,大老远跑去西域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只是多个心思防备一下,外面那么多部族,可轮不到我们去打。”嬴政笑了一声解释道,他虽然有野心,但是也有自知之明,在大秦没有如同一块铁板之前,他不会主动出兵。
法之天下,儒之教化,大秦如今正是律法遍及天下的时候,他们都忙着稳定内部,可没那么时间管远方的事情。
“学宫中又出了一批学子,正要派到各县去历练,你之前带来了那些人应该就在这一批之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嬴政将人从地上拉起来,“离宵禁还有段时间,出去走走。”
“稍等。”燕执应了一声,然后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将舆图都放在匣子里,将东西放在嬴政书案不远处然后拍拍手表示自己已经好了。
其他人他印象不深,但是萧何和陈平,这俩人可得关注一下。
一行几人换了衣服出现在街道之上,入眼处门庭若市车水马龙一片忙碌的景象,这些年就算外面再乱,咸阳城也没有被波及,商人们在此有利可图,天下一统后过关干什么的都方便了不少,
这么一来,他们就更喜欢往咸阳跑了。
“若一直这么安稳,不用十年,天下便都会变成咸阳这般模样。”浑身轻松走在路上,燕执心情颇好的去旁边的小摊贩处买了点小吃食,然后给身边几人一人分了一份,“你们散了吧,王上这儿有我就行。”
接了这非常不走心的“贿赂”,赵高看着他们陛下那笑吟吟的模样,自觉带着其他人落后了几步,现在跟上去碍眼,回去陛下不高兴被折腾的还是他们。
三两句话将跟着的人打发走,燕执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拉着人挑着人少的地方走着,“今天城里的人好像比往常更多快到社祭的日子了吧?”
社,土地之主也,地广不可尽敬,故封土为社以报功,社祭是大日子,除了主祭土地主的社神外,凡是属于土地的神灵,如百谷之主的稷神、山林川泽百物之神只要有点关系,百姓都不会忘了去拜拜。
民间祭祀与天子祭祀不同,大典要的是隆重,而民间就不一样了,只要热闹就足够了。
除了战时,社祭一岁四次,春夏秋冬四季而分,春夏秋三季祭祀为常祭,只有孟冬之月的社祭才是“大割”。
蒸而献功,男女效绩,孟冬之月的社祭对百姓来说意义比其他的重大多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提前这么多天就开始准备。
他们参与的所有社祭都是规规矩矩万人瞩目之下,还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只两个人出来,觉着以自己的本事能护嬴政周全,燕执眨了眨眼睛,然后拉着人朝着人群而去,“我们去外面看看。”
所谓左祖右社,天子之设位于路寝的西面,与东面的祖庙相对应,民间立社就没有那么多拘泥了,王城和郊外都有,如果有人家,深山老林里也会出现正在祭祀的社。
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燕执顿了一下,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嬴政不要说话,然后轻手轻脚走到那人背后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