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您看我家太太这病——”
“太太身子虚寒,又暗火未消。秋时入了寒气,又有头风,心虚之症,现在进冬更不好除了病根。我为夫人开个药方,赶明儿还按照这上面开的吃药。今冬,太太与小姐,还是食淡,勿要进盐……”
方走进门,林钰便瞅了那装模作样的郎中一眼,只觉得这人满口的胡说八道。
卖盐的,听不得别人说吃淡。林钰就这么个怪癖,都改不了。
他爹说他满身都是怪癖,规矩古怪,林钰自己也知道,可没了怪癖的他便不是他了。
哪个盐商没点子怪癖?只是林钰比旁人多罢了。
“给太太请安。”林钰请了礼,抬眼便看贾敏用绣了秋海棠的帕子捂住了嘴咳嗽,可那帕子一放开,便见了绣帕边角上沾着的血。
他心中一凛,未想贾敏病重如斯,这看着哪里还像是要长寿的模样?
贾敏说话都没多大力气了,只让人为郎中准备笔墨,叹道:“钰哥儿近日也少来,只等我身子略好一些,便与老爷为你操办嗣子一事。郎中还在,今日无事你便回吧,可多照看着你妹妹。”
想来也是辛酸,林钰只觉得贾敏那面庞上全是暮气沉沉,已经有一种油尽灯枯之感了。
看一旁那眼底含泪,还不敢哭出声来的黛姐儿一眼,林钰沉默点了点头,要退走的时候,却忽然问了一句:“郎中先生,这是在开药方吗?”
那郎中点点头,“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林钰侧过身子,眼神见冷几分,沉着道,“方才进门时候,听您说太太有头风心虚之症,却又为何要太太吃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