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能把自己的疯狂留给津岛修治。
到目前为止他多少能感觉到o的敏锐,相对的,正如他全身心投入写信一样,o也在小心翼翼地维持这段难得的友谊,他们俩都在走独木桥,就怕桥对面的人哪天把单股绳砍断。
——那就真没联系了。
因恐惧断裂的绳子,两人都做聋哑人、都做胆小鬼,谁也不敢僭越。
[不,我收回我的话。]太宰治看完了信,准确说他在阅读最后一段,上一秒还挂在嘴边上的笑容已收回,他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毫无笑影,[他越过了那条线。]
脑海中不知怎回事,浮现出堪称滑稽的画面,两个火柴小孩儿站在独木桥上,各自把持一边的绳索,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可能是飓风刮过,也有可能是汹涌的河水淹没独木桥,总之绳子要断了,一边的火柴人要坠落了,另一人却突兀打破两不相干的规则,伸出手,抓住即将掉落的那个。
想象依旧没给他带来好心情。
/我一直与d先生维持心照不宣的约定,从未试图在现实生活中打扰另一人,我知道对您来说与我永不相见是最好的,只要是文字传递就永远是文字,与化成音符完全不同,d先生的想法我能猜到一二,但很抱歉,我实在不想进行下去了,我急切的、迫切地想要看见您,请您同意我的请求。
请让我们见面吧。/
于是太宰治明白,o并没有辜负其敏锐的直觉,剥开层层雾霭看见那些他不想传达却不得不传达的混乱意志。
太宰死盯着最后两行字看,请别搞错,他并没有慌乱,更没有手足无措,o的不情之请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接受与否却是太宰掌握主动权,他只是单纯表达诧异,因为在d心中,o是个相当识时务的少年,他像生长在自然界中的小动物,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敏锐的直觉赋予他强大的生命力,不会主动触碰禁区。
他陷入恒久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