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宝月楼,乾隆见香妃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疼了,最后还是狠下心来,老佛爷说得对——“你就是对她太好了,什么都依着,惯的!看看那个小燕子,一不如意居然用出走来要胁永琪,不就是给永琪惯出来的么?你要香妃跟她在一起,是不是让香妃学着小燕子,不把对她好的人当回事儿?”乾隆舍不得虐待香妃,但也不再有求必应了。
永琪只能把小燕子托付给会宾楼。小燕子早忘了逃出棋社之后看到永琪时的感动:“我才不稀罕做这个格格呢!动不动就要打板子、掉脑袋的,有什么好?你也走!”一扭脸,“尔康、师傅,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帮含香吧!”小燕子跟乾隆的梁子结大了,偷起他的妃子来更不需要有罪恶感了。永琪里外不是人,只管坐在一边生闷气。
福尔康的方法也简单,利用那块腰牌。如果不是因为尔康在紫禁城嚣张地“大爷”当了好几年,很多人都认识他,他更乐于亲自进去找一下紫薇诉衷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利用腰牌与香妃联系上,这个好办,冒充宫里赏赐或者传话的人就成,乾隆隔三岔五就遣人去宝月楼大家都习惯了检查也不严格,有着腰牌就能进去。掐好了点儿,在乾隆上朝的时候进去,赶在他下朝之前出来。蒙丹急切地连连点头。
尔康感叹:“如果不是含香身上有香味儿,使个掉包计让她用腰牌出来,那是再好不过了。”
与此同时,会宾楼里坐了个“一箫一剑走江湖的人”,唯恐无人注意似的大声吟诗。小燕子的兴趣全在他的那把剑上,跑过去一顿抢,又是一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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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儿的问题,也不用他们担心,老佛爷为他们解决了。
这日,宫中荔枝熟了,老佛爷正与钟茗商量分赐荔枝的事儿。紫薇诧异道:“荔枝不是南方佳果么?我读过白乐天的《荔枝图序》说是‘荔枝生巴峡间’,还有‘若离本枝,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现在已是七月末,虽是荔枝成熟期,可是,这荔枝如此新鲜,就算是快马,也没这么快的吧?”
晴儿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马再快,也没有从枝头上摘下来的快。这是闽粤一带贡上来的荔枝树,取当年结实将熟的荔枝树,苗株不能太大,要小一点儿的,移到盆里,用海船从海上运进京的。到了时候,从枝头上摘下来就成的。”
老佛爷这会儿很慈祥:“今年的荔枝,多分紫薇六个,也尝尝味儿。”六个已经不少了,宫里多少妃嫔,位份低的连壳儿都见不到,宫外还有各王府、宗室,能捞到两个就算恩典了。
正在此时,唐嬷嬷蹑手蹑脚地走了起来,对老佛爷小声道:“老佛爷,延禧宫那位,临产了。”
老佛爷抿了一下嘴:“知道了,皇后,你盯着点儿罢。”
钟茗起身应了,得,荔枝分不成了。
“晴儿,去把单子拿来,咱们再来合计一下。”呃?老佛爷没受影响?
令妃这一胎生得并不顺利,虽然不是头胎,可是这回的胎儿个头有点大。令妃被勒令闭门养胎,钟茗与老佛爷两人虽然关了她,面上的其他事情还要做得好,各式补品没有断,更兼令妃自己也注意。十四阿哥早夭,未尝没有体弱的原因,这回令妃加倍小心,没少进补。偏她不能出门闲逛,闷在延禧宫里不活动,把胎儿养得营养太足了,生产的时候令妃吃够了苦头,其困难程度根本不像是已经生产过三回了。
直到次日傍晚令妃才产下一个男婴,这便是十五阿哥了。虽然脱去半条命,令妃的抑郁,在有了小阿哥之后,就一扫而空了。老佛爷皱紧了眉头:“罢了,天意如此罢!”话这么说,老佛爷也没有给天意的面子,既没有亲自去延禧宫看令妃,也没有命人把十五阿哥抱来看一下。给令妃的赏赐,一分没少可也一分没多。洗三当日,老佛爷只让孙嬷嬷去颁赏。钟茗倒是去看了,十五阿哥生得白胖,小胳膊跟藕节儿似的,只可惜是个方脸,就显得不如圆脸那么可爱了。
钟茗给的添盆也不如十四阿哥时丰厚,甚至可以对令妃说:“清心静养才是福气。”终于有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刺令妃两句,钟茗也不会憋着。延禧宫的奴才低眉顺眼地垂手听着,也有几个不以为然的。生个孩子脱去半条命也不能掩盖了令妃的好心情,她很清楚皇上没剩几个皇子了,只要生下了儿子,她就有翻身的希望。皇后这样说话,正印证了十五阿哥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