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现在可不能不管这个‘格格’了。”

钟茗心说,她哪里是个格格?

容嬷嬷继续道:“延禧宫养伤,怕是养着养着就要成了延禧宫的人了。皇上虽重视儿子,可面儿上更疼公主格格们,这个格格又是个意外之喜,保不齐皇上会另眼相看的,这新格格要是受令妃的挑唆,对娘娘不利,实在是个大麻烦。娘娘不记得五阿哥的教训了么?只因着延禧宫与永和宫是前后院儿,愉妃娘娘一死,令妃娘娘就对五阿哥照顾有加,然后!哼!咱们对这个新格格,确是不能太不管了!可娘娘要把她挪出延禧宫,皇上又拦着,让她不受令妃挑唆怕是难了。她要是向着令妃,还是尽早打发了为好,总不能养虎为患呀!就算是真的,也要弄成个假的才好!世间断没有凭一把扇子谁女儿的事儿!设若是真格格死了,身边的丫头偷人主人家的东西呢?”

钟茗一愣,原来,皇后对付小燕子还有这一层原因么?容嬷嬷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可是要对付也要换一种方法,太直接了可不太好!今天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怕会在对待小燕子这件事上给乾隆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吧?转念又一想,今天这样,正符合皇后的脾气,刚好让令妃轻敌,也算是个收获?自嘲地一笑,我可真是有阿q精神,为自己找借口啊!

要不是知道些情节,明白小燕子是假的,光杆儿穿过来,为了活命,钟茗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小燕子出手,想法让她远离了令妃、不要跟自己作对。钟茗眯了一下眼。

容嬷嬷说了一长串,这才停下来喘了口气:“要不,等她醒了,娘娘便去问她!出身、过往一应事项,一个大姑娘从山东到北京?”容嬷嬷摇头,“能安全的到了,祖坟冒青烟了罢!”

“保不定,还真是的呢!”钟茗笑道,“问什么?现在不管我说什么,皇上一定觉得我是有意为难他那可怜的女儿,我又何必做这个恶人?”从小燕子进了延禧宫那一刻起,不让乾隆误认了她的可能性就已经接近于零了。乾隆本人已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听到那句“大明湖畔夏雨荷”就认定这是亲闺女了,加上有个惯于秉承上意推波助澜的令妃在侧,这小燕子稳当了格格了。横竖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还有儿女要抚养,哪有那份情怀去为人解忧?

圣人说得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钟茗决定,先保自身。

“那就由着令妃娘娘施为了?新格格在她宫里养伤,不定什么时候醒来,醒来之后见的第一个人必定是她!到时候,还不是由着她颠倒黑白么?”

钟茗没接这个话,猛然想起一事:“坤宁宫的暗房里,还有什么东西么?”

容嬷嬷大喜:“娘娘要收拾人?一应东西都是全的!”

“都毁了罢!针啊什么的,收起来绣花儿,其他的刑具,该烧的烧、该砸的砸,你亲自看去,定要化成灰了寻不着踪迹才好!”

“娘娘?!”

“这些手段,都是最傻的,”钟茗笑道,“把那屋子收拾干净了,四壁要干净,一丝东西不要挂,连条黑线也不要有!只放一床、一椅、一桌、一灯,床上要有铺盖,铺盖要好。”

“娘娘?”

“嬷嬷只管去,我心里自有主意,这个新格格,咱们先远着点儿,随她们闹腾,惹到了咱们头上再出头,也不迟。好歹我是个长辈,与晚辈过不去,实是自降了身份,反让人小瞧了去!嬷嬷,我是这是的主子,是评判别人的,不是掐着人的脖子,让别人评判着我有理没理的!”

“嗻,”容嬷嬷应道,“奴婢这就去,娘娘心里有数就好,可这暗房——”

“真要折腾人,什么东西不能用?何必停下来招人的眼?被发现了,这就是个把柄。况且这宫里还有慎刑司,我何必亲自动手?”

“嗻!”这一声爽脆多了。

容嬷嬷自去处理钟茗交待的事情不提,钟茗摸着下巴苦笑,好日子没几天了,小燕子一醒过来这宫里就要不安宁了,得趁着她没醒先布置一下了。唔,原著里皇后是挨了许多天才去看小燕子的,又极巧地遇到小燕子转醒前那一段儿。钟茗记得的就那么多了,实是不知道小燕子究竟昏了几天才醒的,也无法掐准了时间跑过去适时问一句:“你是来送信的吧?”只能由着乾隆自已脑补一下小燕子是他女儿的理由,然后认下小燕子了。

这方面是无法改变的了,小燕子一醒,令妃必是先通知乾隆然后自己才能知道的。堂堂皇后,又不能放下宫务赖在延禧宫里不走,反倒招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