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往回走,一边还觉得心里抱歉,放了人家的鸽子是不守约的表现。刚到宫里就发现了不对劲儿,替班的人根本不在!两人原是觉着这一回去少不得要跟替班的人费一通口舌致谢,自己两人口拙,一路往回走还套了一路的说辞,连次日失约的说辞都绞尽脑汁地想好了。到了一看,原本该自己两人站的位置上根本就没有人!抹一把汗,正在惊讶间,里头传话,说是皇上突然想起他们俩来,要见见……
呆呆地面圣回来,兄弟俩面面相觑,又都庆幸。次日被人好一通埋怨,瑞庆也不是个太肯吃亏的人:“你们说是有替班的,我跟兄弟因忘了样东西回来拿,却不见他们的人,偏偏正遇着皇上宣我们!你倒是说清楚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要是当时我们真没回来,这一顿排头可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
被问的人一愣:“我说好了的呀!都答应得好好的!我还许了他们一人一个鼻烟壶呢!”
再查下去,替班的两个人居然在当天往宫里赶来的时候双双落马摔伤了!这一下兄弟俩再傻,好歹也算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公子,都觉得肯定有猫腻了。回去一禀祖父、父亲,被唾沫星子喷了一头一脸:“什么时候吃不得酒?!非要在当差的时候吃?!隔日你们不是不当值么?就不能改一改时候儿?!拉你们吃酒的人今天当差么?不当差他们进宫找你们做什么?不能等你们回家了再相邀?你们这是被算计了!”一面教训,一面让那拉太太递牌子求见皇后。[2]钟茗当时一听就觉得有问题,这宫里的侍卫多是世家子弟,还有宗室中人,关系错综复杂,少不得互相倾轧,万幸这两个侄子老实,否则连着自己并整个那拉家都要没脸了。更要命的是,这两个是乾隆钦点的侍卫,闹了个玩忽职守的过错,好面子的乾隆必会觉得脸上无光,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想到这里,钟茗也冷了脸:“说不得,明儿先跟舒妃透个话罢,断没有舒妃松了口令妃死咬着不放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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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钟茗时来运转了,没等她跟舒妃透过话,现成的借口来了——十四阿哥病了!皇后到底是皇后,虽然目前在静养中,可消息也不算很闭塞。钟茗听容嬷嬷兴高采烈地报告了这一“好消息”,脸上淡淡地:“小孩子身子弱,自是容易有些不好,让太医用心诊治。”
次日一早,宫妃们到坤宁宫来请安的时候,钟茗还特意问了令妃十四阿哥的情况。
令妃起身回道:“谢皇后娘娘关心,已宣过太医了。”
钟茗点头道:“有什么进展,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儿,我也好放心,十四阿哥有什么要用的东西,或短缺了,也只管跟我说。”
令妃道:“奴才替十四阿哥谢皇后娘娘恩典。”
多贵人博尔济吉特氏抬眼看了一下皇后又看了一下令妃,有些不安,心说,人说皇后和令妃在宫里斗得厉害,可如今这情形,看着又不像,这宫里的水还真是不浅。又想到临进宫前家人的嘱咐,越发提醒自己行事要小心了。
因老佛爷并不在宫中,慈宁宫请安这一条便免了。钟茗又问了几句纯贵妃的病情,还是得了千篇一律的说法,便让众人都散了。钟茗却乘辇到慈宁宫溜了一圈儿,在慈宁宫正殿里略站了一阵,召过留守的孙嬷嬷与唐嬷嬷,一如前几日那样问了饮食起居如何,有无要求之类这才回来。
正遇到乾隆来看女儿,拿手指戳着十格格胖嘟嘟的腮,一旁永璂也有样学样,两人直到把十格格戳得不耐烦得变了脸要哭了,才一齐心虚地缩回手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钟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先对永璂道:“你倒找着差使了!书房不去了?你晴姐姐回来,我可是要她考较你的功课的,答不上来你可给我仔细了!”
永璂一吐舌头:“儿子早上的功课都齐了,师傅们留下哥哥们讲更深的,说到儿子再大一些才会学一整天的。”
“你就把弄哭妹妹当功课?”
“皇阿玛也……了么?”被乾隆瞪了一眼,“我去复习功课了!”
钟茗哭笑不得地看着永璂一溜烟跑了,转眼看乾隆,他尴尬地笑着:“看看十格格、看看十格格,多招人喜欢啊!”
钟茗抱到十格格交给一旁的乳母抱下去,这才对乾隆道:“十格格固然是好,可皇上也别忘了别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