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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晚间,老佛爷招呼了乾隆、钟茗、四阿哥永珹、五阿哥永琪一起用膳。席间,老佛爷一个劲儿地让钟茗多吃,一会儿说这个对孕妇有好处,一会儿说那个对胎儿有好处,桂嬷嬷听老佛爷说一样,便往钟茗的碗碟里布一样。钟茗这几天也累得狠了,兼之老佛爷的小厨房做得饭菜很是不错,吃了不少,看得老佛爷极欣慰。永珹抬眼看看永琪,见永琪一脸的淡然,心下佩服。永琪偷眼看乾隆,见皇阿玛一脸理所当然,低头不语。

一餐吃完,各各漱口净手,端起茶盏老佛爷说到主题了:“这两日,我与你们皇额娘很看了不少秀女,你们倒说说有什么中意的没有?”

这要两个阿哥如何说?按理,他们没有见到秀女,是无法说的,一旦说了中意某人,就是有问题了,就要解释为何中意某人。因此两人都是说:“一切但凭老佛爷、皇阿玛、皇额娘作主。”

钟茗道:“你们两个生母都不在了,也没个人说个悄悄话儿,你们都是大小伙子了,我们也不好跟你们腻腻歪歪,索性直接问了。你们有什么,便直说好了。”

两人还是咬定不说话,老佛爷只得说:“怎么就老实成这样儿?都是你们皇阿玛!”心里却是高兴的,多好的孙子啊!真守规矩,皇帝教儿子很有水平。

乾隆道:“既这么着,都去安置罢,明儿还要去上书房!”

永珹、永琪这才跪安。

乾隆、钟茗仍在慈宁宫里与老佛爷商议指婚的事儿。

永珹的福晋乾隆很快敲定为和硕额驸富僧额之女伊尔根觉罗氏,到了永琪却犯了难。乾隆认为,左都御史观保之女索绰罗氏就很不错,可是索绰罗氏出身仍不够高。

钟茗乍舌,这还不够么?一面又道:“左都御史不是乐克么?”

乾隆笑了:“乐克喜欢规矩,朕调他去礼部了!”

“永琪极有可能入正大位的,他的嫡福晋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当然要谨慎!”老佛爷严肃地道。

钟茗觉得四周有不少目光往自己身上瞄,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又恢复了过来,只自己仍觉得不自在。老佛爷也自觉失言,端起茶盏来,乾隆道:“还作不得准呢。”两人都看好永琪,可又觉得嫡子永璂也不能这么随便抛弃了,在这两人,甚至所有人的感观里,嫡子永璂比任何人都有继承资格。

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废太子因是赫舍里皇后的儿子,两岁就被立为太子,雍正对佟佳氏可不是一般的亲近,而弘晖若还活着,绝轮不到弘历当皇帝,便是乾隆自己,在永琏还是个幼童的时候就把他的名字放在了正在光明匾后。

钟茗却笑了,一挥手,命宫里侍侯的人都退下,在老佛爷、乾隆惊诧的目光下说道:“永璂……身子不好,”组织一下语言,乾隆这家伙最恨人妄议皇储之类的事情,“我只求他平安就好。储位,是国家大事,由不得我插嘴,可刚刚既提到了,便索性说开了。”

乾隆与老佛爷都皱眉,又有些担心,乾隆更敏锐,觉得皇后这不像是要吵闹着要立永璂,可也摸不准,乾隆讨厌这种不在自己掌握里的感觉。

只听钟茗道:“其实,老佛爷说的是,永琪,现今看着是个好孩子,他比永璂看着好,永璂单看身子就不好,我只求他平安长寿就得了。嫡子,”钟茗摇了摇头,“今年本该挪到北五所,可他身子不好,一直病着,有老佛爷、皇上恩典,还住在坤宁宫……可有件事儿,皇上得依了我。”

“你说。”

“若……请如大贝勒代善!”钟茗起身跪下,“永璂的资质,且不说如永琪允文允武,连永瑆那样文采都没有。只是胜在性情平和敦厚,我是他亲额娘,万事,只想为他好,他的性子今儿看来,不适合那个位子,我不必再想了。只为他求个安闲富贵。”

老佛爷万想不到钟茗会如此说,忙道:“快起来快起来!你还有身子呢!”

乾隆沉着脸想了许久:“永璂是朕的儿子,朕必不亏待了他!”

老佛爷不好意思了,觉得都是因为自己多说了一句话,一时讪讪的。钟茗却是一脸的如释重负,好歹,不让乾隆怀疑上就得了。二月河大叔的小说里是怎么说的“争是不争,不争是争”,与其上赶着表现,让乾隆怀疑进而扣分,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清零,让乾隆来加分,加着加着,就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