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为了迎接皇后、十二阿哥、兰公主的回归,早已打扫一新。一派齐整却在三人回来后被打乱了——带去的行李要重新放置好,出行一趟得到的东西,也要归类,于是重新开箱子放东西,热热闹闹又乱哄哄的。

每次秋围,最不缺的就是毛皮之类的东西了,上次没用完的,这次又得了,正好可以用来做冬装。钟茗此行除了带回一大堆常见的东西外,又得几张猞猁皮,预备做完皮袍再做件斗篷。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永璂的身体看起来好了不少,捏捏小胳膊,虽然还是儿童的嫩皮肤,可手感却结实了一些。

归置好东西,就是听取汇报。坤宁宫留守的人就近就报了坤宁宫一直平安无事,后宫里纯妃与和敬处置得还算公道,并没有对后宫人事做什么大的调整。令妃一直在坐月子,出了月子就开始调养身体,并无什么奇怪的举动。

容嬷嬷一撇嘴:“还不是想等着皇上回来……谁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钟茗沉默半晌道:“就算她不想,难道皇上就不想了?”

容嬷嬷语塞,半天才恨道:“那也是她狐媚惑主。”

钟茗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说这些了,赶紧着收拾了,去慈宁宫请过安罢,纯妃与大公主怕是掐着点儿等老佛爷安置好了就要过去的,请过安,她们多半要过来的。”

慈宁宫里也是一片忙碌过后重新收拾好的景象,几乎所有的妃子都在了,和敬和晴儿一左一右地陪着老佛爷说话。见钟茗领着一双儿女进来,除了老佛爷,所有人都起身跪迎。老佛爷一招手:“过来说话。”

钟茗百忙之中还要对跪着的人说:“起科。”

老佛爷就把永璂给拉过去搂住:“好不容易回来啦!”又夸和敬与纯妃这段时间辛苦,亲切慰问了诞育皇子的令妃与辛苦怀孕的忻嫔,对这四人的赏赐格外的丰厚。钟茗也笑着凑趣:“是该赏呢。”一面又命加赏。

乾隆进来的时候,见的就是这一家和睦的景象,心下非常满意。因为他背后还领着一串的阿哥,年轻的妃子们都回避了去。钟茗是嫡母,并不避讳,纯妃年长也留了下来。

公式化地问了起居之类的问题,得到公式化的回答,这场祖孙见面会也就结束了。留下十一阿哥、十二阿哥与后宫一起用晚膳,老佛爷便让年长的阿哥回屋抱老婆去了。

回宫后的第一天,乾隆还是跑到坤宁宫里的。全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妻的关系,用“相敬如宾”来形容,是非常贴切的。对乾隆来说,现在的这个皇后不是最贴心的,但从近几个月的表现来看,还是非常有改进的,不奢不妒,不熨贴也不讨厌,正好,乾隆越来越满意的,只要皇后继续保持下去,他是极乐于保持皇后的体面。对钟茗来说,乾隆少在她眼前晃荡才是最好的,但是皇后不可能不跟皇帝打照面,两人见面的日子少了,就会有御史跳出来关心一下“帝后不和”的可能性了。然而礼法上讲,皇帝每月必须有一日是与皇后同宿的,遇上重要的日子,皇帝也要给面子地与皇后在一起。这成了钟茗最犯愁的事儿。

八月十五,中秋节,乾隆喝高了,睡得像头猪,九月十五,在回京的路上,钟茗打着让皇帝好好休息的旗号加上乾隆一直关心军务也混过去了。今天……

钟茗对高无庸道:“去敬事房传话,今天皇帝歇在延禧宫,拿档来本宫用印!”

乾隆老脸泛红:“皇后这是要赶朕了?”

钟茗斜看着乾隆笑道:“十四阿哥的满月宴都错过了,虽是为了满蒙联盟的正事儿,到底,你也去说一声儿的好。”

“呃……早一天晚一天的,有什么……”这么说着,乾隆手中的折扇束成一条儿,拿扇骨打着手心。

“老夫老妻了,皇上这是当我不厚道了?”钟茗摆着一张哭笑不得的脸,“说实话,我与令妃是有些不大对付,还不兴我醋一下?我就是个凡人,自是有喜怒哀乐,却也知道轻重。她如今诞下阿哥,皇上是该去看看她。”

乾隆听着点了点头,摆手道:“说不过你!赶朕走还有了道理了!罢了,朕不碍你的眼了,”语气间可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一转身,“对了,兰儿的婚事,你可上点儿紧!”又走近了两步,“朕倒想给她指家王府,以后,她的儿子也好有个王爵!”

钟茗点头:“放心罢!快去了罢,当心一个月不见,十四阿哥都不认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