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稳婆抱着十四阿哥,钟茗带着纯妃往里间走,容嬷嬷急道:“娘娘,皇后娘娘和纯妃娘娘身份贵重,产房是血地,还是少涉足为佳!”纯妃身边跟着的嬷嬷也是一脸的不赞同,只是没有容嬷嬷这样的体面,不敢在皇后面前抢话罢了。

钟茗笑道:“便只在门口儿看一眼令妃如何,不碍的。”

一面命把十四阿哥抱进去让他亲娘喂第一回奶,一面在门口对令妃道:“且躺着不要动,听我说!这是喜事,我已命人报去木兰了,老佛爷和皇上必是欢喜的,八月宫里要大祭,算算日子,两宫也快回銮了,你且安心坐月子就是了。皇子落地有的,十四阿哥都有,不必担心,你自己上心,若是觉得内务府选上来的保姆或是使唤人不合意,遣人禀我一声儿,我自允你换去!按规矩,宫妃产皇子,各有赏赐不等,你产后虚弱,不必下床谢恩!”

令妃到底挣扎着让宫女扶起来,在床上给钟茗磕了个头才算罢。

钟茗又道:“洗三礼,估摸着老佛爷和皇上是不能回来了,也是委屈你了。便允你额娘进宫一趟,来观礼给十四阿哥添盆儿罢!这点子事我还做得了主!”令妃忙虚弱地道:“谢皇后娘娘开恩垂怜,奴婢、奴婢……”吸吸鼻子,感动得要哭的样子。钟茗暗叹,怪不得乾隆这个不要脸的这么宠她,还真是好看,明明是个刚刚鬼哭狼嚎生完孩子的产妇,此时看来真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了。

“不必多礼,太医已是宣来了,请完平安脉,你就歇了吧,”转脸对伺候令妃的人道,“延禧宫但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报我。”

说完便转回正殿坐着了,太医便进来隔着帘子给令妃请脉。产房因是血房,有冲撞的意思,本是不让男子进的。可里面躺着的是令妃,太医也只能不顾自身安危地进去了。

一时出来回禀:“回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只是因为生产,故此体虚,女子生产自是凶险,要好生调养。然则令妃娘娘底子好,只要注意别见了风,碰着不洁之物,当是无妨的。”

钟茗颔道:“有劳了。”

“微臣岂敢曰劳。”太医又趴地上不敢抬头了。

“赏!”

这回赏的就不止是几两银子了,太医虽说先是跑得罢去半条命,又在殿外候了许久,最后还进了血房,仍是高兴得谢了恩。

太医刚走,内务府选的伺候十四阿哥的奴才也到了。内务府一向备着这样的人手以防着宫中、各王府要用,偶尔皇帝开恩还要赏些奴才给臣子。皇帝的小老婆一怀孕,内务府便开始掐着宫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大约的八字、属相备下不相冲的备选奴才了,要用的时候便直接领着人来供挑选。

故此,令妃还是不能歇着,钟茗干脆不用让她再办不满意再退货的手续,让她自己隔着帘子指了人。

“得了,都散了吧!”一切妥当,钟茗一回手,“也好让令妃母子安置了,闹了一整天了都,传我的话,今晚宫里谁都不许来延禧宫闹,或是明儿或是洗三再来,都给我备了重礼,礼轻了,我可是不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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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坤宁宫,宫女、太监围了上来,容嬷嬷便要扶钟茗。钟茗道:“有点儿眼力见儿,扶着你们嬷嬷!”容嬷嬷是皇后的乳母,钟茗折腾这么久下来尚且觉得乏了,何况容嬷嬷这把年纪?钟茗还是坐着的,容嬷嬷倒要一直站着,钟茗故有此一说。

容嬷嬷眼圈一红:“娘娘……”

“都累了,歇了吧。”

兰馨还没走,陪着永璂待钟茗回来。

“皇额娘~”永璂扑了上来,势头还挺猛,把钟茗撞了个趔趄,钟茗稳住身子,俯下来和永璂脸对脸:“用过晚膳了么?”一面对兰馨道,“别拜来拜去的了,跟皇额娘进来说话。”一面又让地下跪的人平身。

永璂了兰馨都没吃饭,钟茗对兰馨叹道:“你想得倒周到。罢了,一起进点儿东西罢。”

食不言、寝不语,除非上位者说话,底下的人吃饭的时候都是只发挥嘴巴的一项功能的。钟茗累了,便不多说,永璂和兰馨虽是烂漫娇憨规矩却是识得的,都乖乖低头吃饭,好在饭桌的气氛并不压抑。

吃完饭,漱过口,永璂虽然有点累,仍是好奇道:“皇额娘,令妃娘娘生了个小阿哥么?”兰馨有点儿担心地望着钟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