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炎炎夏日,蝉鸣聒噪,新浇灌的柏油马路在阳光曝晒下,隐隐散发出不太好闻的味道。路边的植被卷曲着,耷拉脑袋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唯有来来往往的行人热热闹闹,像完全没受到干扰。

负责新生引导的学长学姐头戴鸭舌帽,领着手拖密码箱、肩抗大小包的学弟学妹们找宿舍的找宿舍,逛校园的逛校园。不算窄的步行道上,只有一人,正逆着人潮拔足奔跑。

路上不停有人和他打招呼,负责后勤的学长从塑料兜内掏出瓶冰镇矿泉水,朝他的方向扔:“风逍遥,接着!”

“谢啦兄弟。”被叫到名字的青年长臂一伸,眼明手快地接住,露出个爽朗的笑容。

也有相熟的同学拽住他笑嘻嘻打趣:“学长这么着急,是去哪儿啊?”

风逍遥停下故作无奈地摊摊手,“没办法,今年新生报到我负责,去前线劳军。”

“我不信,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风潇洒最不喜欢沾事了,何况今年还主动请缨。”男同学言罢,凑过来挤眉弄眼:“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老实交代,是女儿国王找上门,还是天上掉下个玉兔精,勾了你这守节两年的唐僧魂?”

“别瞎说。”风逍遥正色:“贫僧早有婚配。他在心中坐,花丛闭眼过。”

“靠!说胖还喘上了,你个秃驴还不赶紧剃度,出家人戒色知不知道?”

风逍遥摸摸自己浓密的秀发,露出“你这单身狗不会懂”的怜悯眼神。

然后就被人挥挥手喊滚了。

到校门口时,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飞凕。

身板如一颗笔挺的小白杨,双腿直而修长,裸露在短袖t恤外的肌肤白的发光。往昔秀致的眉眼长开了不少,钟灵毓秀,翻遍人潮都找不出几个能有他一般好看的。

而原本还在东张西望的少年,这时也若有所觉,朝他所在的方位看过来。

刹那间,花都开了。

风逍遥心跳如擂鼓,快步朝他走去。而对方亦在此时弯了眼角,微微笑开来。

一如当年初见。

风逍遥跟着勾起唇角,心潮几般起伏:“抱歉,刚刚教授找我,在他那耽搁了些时间,原要在门口等你的。”

飞凕摇摇头:“是我瞒着大哥过来的,大哥不必特意来等。”

三年前。

夜晚静悄悄的书房内,风妈妈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最后对立在跟前的儿子道:“既然如此,就用你所说的时间来证明吧。等飞凕年满十八周岁,你要还是今天的想法,我和你爸自不会再阻拦你们。”

“只有一点,感情讲求两情相悦,如果日后飞凕反悔了,或者有了其他欢喜的对象,你也不可勉强人家。”

“这个话,相信你爸也和飞凕说了,这是我们对年轻人的考验,也是你们对彼此的考验。”

风逍遥步步走近,目露深情。

飞凕渐渐收了笑,抿着唇表情腼腆,良久,低道一句:“大哥,我做到了。”

我的心里只有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热烈的、迫不及待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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