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凕垂落的眼睫抖了抖,涩声道:“学姐挺好的。”

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半晌,飞凕悄悄撩起眼尾,在风逍遥身上转了圈,又快速收回。他常年飞扬跳脱、不知烦恼的大哥,神情却有些委顿。

果真是这样。飞凕想,大哥定是在顾忌自己的感受。

风逍遥深吸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阿姨煲了祛寒的汤,先过来喝了。”眉宇间全然不知,此刻他的脸上表情有多不自然。

飞凕一颗心像被泡在水里,即便逐渐没顶的窒息卡住了咽喉,也克制不住的发软。教大哥为难,实非他所愿。于是就像无数个日日夜夜做得那样,乖顺走到风逍遥跟前,任由对方抓过他的手腕,将自己按到椅子上。

他全副精力都放在一旁的风逍遥身上。两人亲密惯了,是以对方的手臂几乎在他落坐的同时,就搭了过来,然而行至半途,忽然顿住了。如无主之物般尴尬的停滞在半空,最后被风逍遥硬生生收回,装模作样地摸了摸后脑勺。

飞凕面上只作不知,垂着头一口一口慢慢喝汤,心中想到:难怪大哥昨日看起来怪怪的,问话也只一味隐瞒,原是将把信扣下了。

可这事又为何不同他明讲?

他并非……并非不明事理的人。

心头苦海浪潮翻涌,飞凕只觉这汤再难下咽,可他不敢也不愿表达出不喜来,仰头一饮而尽。

过去一年在风家,飞凕过得格外珍惜——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怀抱着轻飘飘的美梦。也因此格外恐惧,恐惧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会像其他留不住的东西般,终究逝去。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就像这碗汤,风家给的每一分都不得不让他思虑再三。在这份害怕失去的心情面前,他那些由触碰而起的心悸、冲动,发自灵魂的喜悦,甘于沉沦的神智,不管在他的世界掀起如何的滔天巨浪,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