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四个聚到一起,要了个雅间儿,小二儿也是认识他们的,酒菜上的很快,林瑞瑾抛了一锭银子将人打发出去,小二很有眼色的退出去后,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卫若兰见没有了外人,干脆很是不雅地翘着二郎腿,把花生米往嘴里一丢,然后说道:“还是咱们一起的时候痛快。”

四人在一起,那就是脾气相投,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身份贵贱之分,不必伪装,也用不着讨好或者想着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林瑞瑾笑道:“怎么着,这是谁给你气受了?哪个胆子这么大,小爷听听,也去瞻仰一下遗容。”

卫若兰笑道:“谁会那么不开眼的得罪我?就是凑过来的,要么别有用心,要么阿谀奉承之辈,好没意思。”

冯紫英道:“他呀,就是被他继母和兄弟们给缠的烦了,要我说,他们那么多算计,你就该学着瑾哥儿快刀斩乱麻,左右你也不指着继承你爹的东西。”

卫若兰苦笑道:“我额娘留下的嫁妆,还有外祖母给的体己,几辈子都吃不完,用不尽,卫家那点子东西,小爷哪看得上眼儿?”

林瑞瑾赞同道:“好女不穿嫁时装,好男不吃分家饭,有手有脚的,因为那点儿东西算计来算计去,实在叫人看不起。”

弘晖道:“你们都是家里的独子,有些事儿是没法理解的,他也不是不想跟林弟弟似的,要是放弃家产,立即解脱,你看他会不会立马就去声明。”

“他这个跟林弟弟对付贾老太太不同,他们一个姓林,一个姓贾,云卿(卫若兰字)那里却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他亲阿玛也还在世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就是关系再好,也不能过于插手人家家庭内部的事情,作为至交好友,只要等朋友张口求助的时候给与帮助,平日里陪着说说话、开解一下就足够了。

冯紫英转移话题道:“哎,你们知道,为啥最近柳二郎躲去西南,情愿喂虫子也不敢回京不?”

林瑞瑾恍然大悟道:“柳二哥跑路了?怨不得我大舅舅天天愁眉苦脸的念叨着缺个台柱子,总是替补不上呢。”

弘晖道:“那柳湘莲倒也是个仗义的,就是跟林弟弟一样爱冲动,还没有林弟弟的家室护佑,这回怕是又得罪了哪个权贵吧?”

林瑞瑾道:“他跟琏二哥关系极好,依照琏二哥的性子,柳二哥要是在京城得罪了谁,他早就该疏通关系,就是办不了的,怕也早就找瑚表哥或者我帮忙了,这回估计是惹了情债吧?”

冯紫英大笑道:“你还别说,瑾哥儿说的还真就差不多,不过柳二郎招惹的这个是烂桃花中的烂桃花。”

卫若兰道:“还说人家呢,你那朵烂桃花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说的就是妙玉了,也不知道该说这妙玉什么好。

既然都跟人家回来,打算完成婚约了,成天还是原来的那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住进了个尼姑呢。

平时用餐,也是只食蔬果,嫌肉食腥膻,一副马上要羽化升仙的感觉,这倒也罢了,毕竟人家是在尼姑庵长大的,不喜荤腥也情有可原。

但是,你喝个茶,还得专用杯子,只跟冯紫英分享,长辈过来,另拿一套,冯紫英的朋友过来,她又拿一套普通的,这些他们都忍了,但你前脚离开屋子,后脚她就叫人把用过的杯子摔了,这是几个意思?

问林瑞瑾他们怎么知道的?还没出院子呢,对方又没特意压低声音,凭借林瑞瑾他们的内力能听不到?

要不是弘晖拦着,说那毕竟是子寿(冯紫英字)即将过门的妻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以后少过来就是了,要是有事,就让人找子寿出来就是了。

冯紫英自然也听到了,当即就要进去理论,被卫若兰拦住了,劝他不要,要不就太尴尬了,毕竟妙玉还有另一从身份,是卫母的侄女。

想着当面教子,背后教妻,冯紫英只能暂时压住火气,但本来对婚事就不是很满意的他,此时更加不满意了,但责任感又让他必须负起责任。

冯紫英也想好了,他呢,也用不着夫人外交,日后有了孩子就交给母亲带,平日里便相敬如宾就好。

妙玉既然这般嫌弃自己的好友,那以后也用不着她帮着接待就是了,她是愿意念佛还是读老庄,那就自己清清静静地待着吧。

其实,妙玉也并不喜欢冯紫英,只因两人真的没有太多的话题,她喜欢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而冯家军伍出身,哪有人有那个文艺细胞。

于是,她觉得知音难觅,与冯紫英没有共同话题,但因为这是自己指腹为婚的未婚夫,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她只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