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寝不语,直到进食漱口之后,众人才又说起了家常,又过了一刻钟之后,仆人上茶,饮茶后,贾敏怜惜兄弟俩一路劳累,便让陈嬷嬷亲自送兄弟俩到客院休息去。

黛玉因为新得了琴谱,又有半日假期,也难得的没去腻歪着爹爹和娘亲,被贾敏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便捂嘴娇笑地带着丫鬟们回了自己的院子。

贾敏回了房间,这才打开母亲的来信,只是看罢之后,气得乓的一声一拍桌子,吓得被累得正沉睡的林瑞瑾一激灵,以至贾敏哎呦一声痛呼。

正在一边看书的林海也惊得赶紧跑了过来,一边问是怎么了,什么事儿生这么大的气,一边儿要让惊蛰去叫大夫。

贾敏赶紧拦下林海,又安抚着肚子里受惊地宝宝,自己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林海不赞同地问道:“何事让夫人这般动怒,小心自己的身体还有肚里的孩子,什么事儿值得你这样生气伤身?”

这会儿知道贾敏肚里的孩子受惊踹了贾敏的时候,林海是真的心疼了,说是不在乎是否有孩子,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哪里就真的能不在乎,只是疼爱妻子忍下罢了。

若是一直没有,林海也就认命了,偏偏此时有了,他能不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那是生怕伤了还是怎么的,每日便是被公务烦的要命,那也会在回府的时候调整好情绪,就怕影响自己的儿子。

现在哪里容得下妻子因为外人情绪激动,进而惊吓了自己儿子,若不是害怕贾敏情绪更加激动伤了孩子,他怕是会难得对妻子说句重话。

不过,到底是心疼妻子的,林海温柔地道:“出了何事,夫人说出来免得气闷伤身,为夫也看看是否能帮得上忙。”

发现肚子里的哥儿(在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儿的时候,一般都是希望肚里的是男胎)受了惊吓,贾敏更是心疼后怕,之前看信的震怒倒也压了下去。

贾敏靠着丈夫的怀抱坐到了椅子上,叹口气道:“母亲好生糊涂,竟然被王氏撺掇着要把元姐儿送进宫中。”

肚里的林瑞瑾因为困顿劳累,再加上被安抚的舒服,本就昏昏欲睡,又加上一听母亲说的那个娘家的事情,当即没了兴趣直接陷入睡眠了。

毕竟,他清醒的时候,听父母聊天的时候,大约是明白,自己这个外祖家除了大舅一脉,都不是什么省心的。

那外祖母偏心还糊涂,二舅据说是娶妻不贤,以至于被带歪了,还遗祸后代子孙,林瑞瑾对这话花了问号。

或许那二舅母不好,但是那二舅本身也绝对不是什么根正苗直的好人,不过是母亲碍于亲情将责任都推给了外人罢了。

所以,林瑞瑾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的没心情去听,也懒得分析到底是谁的责任更多些,有那时间,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攒够精力之后,快点儿给母亲祛毒。

林海用温暖的大手抚摸着贾敏的肚子,安抚着自己的儿子,听到贾敏这话,当即愣住,然后问道:“虽然那边儿明面上没有分家,但也不是岳父在的时候,可以打着荣国公嫡长孙女的旗号,从汉军旗入宫选秀。”

“如今,继承爵位的是大舅兄,有选秀资格的也只有大舅兄的女儿,作为一个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女儿,哪有选秀的资格?”

“再说,咱们汉军旗,就是去选秀,也很难成为宗室嫡妻,大户人家的妾室,哪是那么好做的?”

贾敏咬牙道:“所以,我说母亲是糊涂了,她竟然送元春去参加小选,用父亲留下的人情,给元春谋了个女史。”

林海刚抿了一口茶,直接喷了出去,有些震惊,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一个国公留下的人情换个宫女来做,这得多缺心眼儿啊?

但是,心里这么想的,林海却不好说出口,赶紧从怀里掏出帕子擦嘴,心里为自己那个狐狸老岳丈表示同情。

不过,林海不说,不代表贾敏不明白丈夫的意思,毕竟,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这得是多缺心眼儿的选择啊!

轻咳一声,林海道:“事已至此,咱们离得这么远,更何况又耽误了好几个月,再想这些也于事无补,等以后寻个机会,帮着求个恩典,或是提前放出来好自行婚配,或是求皇上帮着指婚给嫁个好人家就是了。”

贾敏苦笑一下道:“怕是咱们若真的这么做了,母亲和王氏,甚至元春自己都不仅不会感激咱们,反倒怨怪咱们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林海能不知道自己的岳母他们是打得什么主意吗,要不是为了谋求那泼天富贵,犯得着把自家好好的女孩儿送到那里经受磋磨吗?

他不过是不好说别的,只能安慰自己的妻子,免得她生气伤身,不过,妻子自己想得明白,那他就更没必要多嘴了,反正,路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