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娘家,贾敏很是腻烦,这当然不是冲着自己母亲贾老夫人来的,而是因为母亲的提议烦的。
贾敏娘家有两个嫡亲的兄长,长兄贾赦,娶妻张氏,后难产而亡,留下两子,分别是贾瑚和贾琏,两年后,贾母做主,娶一落魄的小官家嫡长女邢氏为继室,无生养,第二年得了庶长女贾迎春,被贾母抱走养在身边,前段时间,据说,大房一妾室又有了身孕。
二哥贾政,娶妻王家嫡女王氏,有嫡女贾元春、嫡长子贾珠、嫡次子贾宝玉,另有妾室赵姨娘生下的庶女贾探春,和刚满月不久的次子贾环。
只是,贾珠因为贾政从□□着学习伤了底子,看着不是个长寿的,所以,贾母和王氏,便把希望都寄托在次子宝玉身上。
另外,这贾宝玉也是个有来历的,出生的时候,嘴里含着块儿雀卵大小,上面写满字的玉石出生的,被全家,不,是二房认定是个有大造化的人。
贾敏却并不这么认为,倒不是因为她和娘家二嫂早年的龌龊不对付,而是作为官太太,她很清楚,贾宝玉这辈子,要是想要活到老,就必须远离朝堂,否则,上位者肯定是不能放心这样一个有“大造化”的人成才。
不过,她之所以不愿意答应贾母想要两个玉儿常伴膝下的主要原因是,这贾宝玉比自己的玉儿大了两岁,如今已经快五岁了,却每日只惦记着吃丫鬟嘴上的胭脂,大了怕也是个色中饿鬼!
就这,贾母还当做是好事儿,来信跟贾敏炫耀道:宝玉是个再聪慧不过的,长得也好,每日里,把院子中的丫鬟哄得一个个笑得花枝招展。
元春教他学习,他耍赖不肯,后来元春闹他,不背书,便不许身边的丫头给他吃嘴上的胭脂,这小子没用几天,便将三百千都背了下来。
都说三岁看到老,宝玉这样的性子,贾敏哪敢真的将女儿托付给他,这以后,若是黛玉嫁过去,作为婆婆的二嫂,还不得将当初的气都撒在自己女儿身上,那贾宝玉,满心的姐姐妹妹,情情爱爱的,哪里能指着他护住黛玉?
还有,自己的母亲说是,外孙女嫁回贾家,她老婆子肯定能护住自己的外孙女,只是,就算老太太能做到,可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来岁了。
人过七十古来稀,谁能确定老太太还有几个春秋?自己的玉儿要是摊上这样的丈夫和婆婆,又没有了母亲的看护,日子会何等地艰辛?
先前没有明确的拒绝,那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万一去了,玉儿便是五不娶中的丧母长女不娶,另外,家里也没有兄弟能为她撑腰,这才犹豫着,觉得实在不行,倒也只能认了。
可如今,不仅自己肚子里又有了消息,自己的身体也好了起来,那娘家便不是个良选。
想到这里,贾敏对自己肚里的这个孩子,更是疼爱三分,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小腹,陷入沉睡的林瑞瑾感到一阵久违地温暖,睡得更沉了。
贾敏稍一愣神,对林海道:“寿桃还有肉面什么的,等到时候让京城那边儿的林满,给按照规矩准备就行了。”
“您在这个位置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又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实在不宜过于铺张,另外再准备些这边儿的特产也就足够了。”
林海很感动于贾敏为自己着想,为贾敏倒了杯茶水润喉,然后笑道:“只要不过于张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当年,为夫过来之前,圣人给了为夫一道手谕,让为夫奉旨贪污,每年只要达到税收要求即可,另外,因为林家五代列侯,而家中又一直单传,家中几代主母的嫁妆也都是丰厚的,比如夫人的嫁妆也是十里红妆。”
“这些都是记录在案,过了圣人的眼的,所以,夫人无需这般谨慎。”
贾敏笑道:“这么说,夫君还是个极为有钱的呢,我倒是可以每天躺着败家了,很不必每日操劳全府上下的生计啊。”
要不怎么说,这探花郎就是探花郎,反应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听贾敏这么一说,赶紧表态道:“这是怎么说的?便是金山银山,没有夫人操持安排,那也只能是坐吃山空罢了。”
贾敏被逗得一阵羞红,但心里却止不住地甜蜜,用帕子试了试脸,这才道:“油嘴滑舌,也不怕玉儿来笑话你这个当老子的,一点儿正经都没有!”
林海臭不要脸地说道:“玉儿才不会笑话我呢,不信,咱们问问玉儿,爹爹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多亏了娘亲的本事大,才守住了后院,让爹爹能安心在朝堂上拼搏?”
黛玉点着小脑袋,说了一句:“母亲最厉害!”然后就用帕子捂着小嘴在父亲怀里笑着看自己的父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