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眼中,真正的旗木卡卡西又该是什么样的?”

没有料到会面对这样一个问题,鸢不由得怔住。回过神来,他偏过头去,避开了与卡卡西的对视。

“这和你无关。”他低声说,简单粗暴地结束了这场对话。“乖乖留在这儿,不要自作主张地搞小动作……如果你不希望我用符咒完全控制你的话。”

说罢,这次他没有再给卡卡西留下他的机会,通过神威离开了。

空间漩涡重新闭合,很快消隐无踪。卡卡西又在原地站了一阵,这才走到床边坐下。他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叹了口气。

通过言语的方式审讯或套取情报,这一项算是他的相对短板——从前在暗部时,这种工作多数时候都是交给鼬的。激将法虽然起了作用,效果却极其有限,除了证实先前的猜测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许他有些操之过急了,以鸢的头脑之敏锐、戒心之深重,略一细想就能发现卡卡西是在故意贬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来观察他的反应;接下来的几天内,卡卡西恐怕没法再从对方的嘴里撬出任何信息。

事态变得越发棘手了,卡卡西暗想。鸢对这桩交易志在必得,如果另一个自己也有同样的意愿,那么双方交换势必不可避免。此举木叶算是吃了亏,如果鸢找到大蛇丸,设法将另一个他也纳入契约的控制之下,那么来日战场相见,被两个神威持有者所针对的人就不再是鸢,而是带土了。除非这两人之间那些不为人知的纠葛真的能让局势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改变……

他这样想着,思绪渐渐偏离了正轨。如果真的回到木叶的话,就可以重新见到带土、父亲、琳和老师他们了吧?当初分别得太突然,遑论告别之言,除了带土之外,他甚至没来得及见其他人最后一面。而带土……

黑发青年抱着他流泪的样子再次浮现在卡卡西的脑海之中。从前那些风平浪静的日子,如今已当真成了“隔世”,再也无从追溯。哪怕最后他们战胜了鸢,将世界恢复正轨,他和带土也注定要再次迎来别离……

转生的死者佝偻起肩膀,将脸埋进双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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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木叶,火影办公室。

水门坐在书桌后面,面前摆着一份长长的任务报告。在他的左手边还有另外一张卷轴,被用三条带子小心地捆扎整齐,外皮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封”字。

另一边,送来报告的自来也并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双手环胸站在窗边,默然注视着学生的背影。

水门终于看到了报告的末尾。他将卷轴重新卷起,放到一边;沉吟片刻后开口:“老师,关于这件事你的看法是?”

自来也张了张嘴又闭上。“我不想让我的观点影响你的判断。”他朝封印卷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当事人就在这儿,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水门将视线移向那枚卷轴。他神情复杂地端详了它半晌,然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将三根丝带一一解开。然后他将卷轴在桌面上摊开,结下一连串手印后,一掌拍在卷轴当中的咒阵上:“解!”

密集的嗖嗖声响起,如同当初进行封印时一般,大量写满了符文的布条从封印中窜出,扑向书桌前的空地。布条飞快地旋转着,逐渐形成一个人形,随后只听“嘭”的一声烟雾腾起,待散尽时,银发的异界来客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鹿惊僵立在那儿,久久未动一下,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一时间他看上去就像是成了座雕像,而被禁术约束在现世的灵魂则早已重归净土。水门和自来也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没有人知道转生者在被封印的这段时间内是什么感觉,也从未有人尝试过将被封印的转生者再次解放出来。水门试探着唤了一声:“……卡卡西?”

一秒,两秒,三秒。第五秒时,鹿惊终于有了反应。他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视线渐渐移向金发的火影:“老师……”

那迷茫的声音听得水门禁不住心头一颤。

可此时鹿惊已经从封印刚刚解除的状态中缓了过来。刚一恢复神智,他立刻退后一步单膝跪下,低下头去:“……失礼了,四代目大人。”

一片难言的安静。

“鹿惊,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木叶。”自来也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之前在水之国哨所,你说你会把事情向水门和盘托出,现在他就在这里,你是不是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当然。”鹿惊回答,“非常抱歉,四代目大人。当初我交给您的履历报告并非完全属实,出于某些原因,我隐瞒了部分细节与事实。不过现在……似乎已经不适合再隐瞒下去了。”